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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guān)于歷史的論文范文
歷史中的謊言與謊言中的歷史
關(guān)鍵詞:教科書,客觀性,批判思維
中圖分類號:G63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0457-6241(2015)21-0067-05
教科書中的歷史是否存在謊言?歷史中的謊言究竟是如何產(chǎn)生的?我們?nèi)绾螐闹e言中讀出歷史的真實?歷史理性告訴我們,歷史可能永遠是一系列尚待解答或尚待完善的謎題,而不是一些確定無疑的答案。辯證思維也在提醒我們,揭露某些謊言的歷史,可能就是另一個版本的謊言??肩R源流,尋清理路,我們還是先從美國學者詹姆斯・洛溫(James W.Loewen)的那本暢銷書《老師的謊言:美國歷史教科書中的錯誤》說開去(以下簡稱《老師的謊言》)。
《老師的謊言》自1995年出版以來,一直暢銷不衰,先后獲得“美國圖書獎”和“奧利弗・克倫威爾・庫克斯‘杰出的反種族主義學者獎’”,該書的不同版本總計銷量超過100萬冊。《老師的謊言》一書針對美國歷史教科書充斥著的錯誤信息和狹隘觀點,進行了冷靜的分析和評述,提出了中肯的批評和建議。這些問題至少涉及:美國的英雄化、美國國家形成、印第安人、奴隸制和種族主義、對外政策、國家體制和社會制度、社會階級和社會公平、經(jīng)濟發(fā)展和生態(tài)環(huán)境等問題。幾年前,這本書曾在國內(nèi)媒體上引發(fā)熱議,就其歷史教育意義而言,該書提出了歷史教科書的書寫這一社會敏感話題,觸及了歷史知識的性質(zhì)等學科元問題,尚有深入探討的必要。作者在書中用翔實的學術(shù)考證揭示了美國歷史教科書中存在的諸多錯誤,簡單可以劃分為兩大類謊言問題,在此筆者姑且稱之為顯性的謊言和隱性的謊言。所謂顯性的謊言,即無中生有、歪曲事實、混淆真相;所謂隱性的謊言,即有而不說,只書寫部分正面的歷史事實,回避、掩蓋部分負面的歷史事實。尤其后者,因為隱蔽,更應(yīng)引起足夠重視。作者在書中指出,美國教科書中充滿了各種各樣“好萊塢式”的英雄,身殘志堅的海倫・凱勒、伍德羅・威爾遜,以及美洲早期史中的克里斯托弗・哥倫布,他們身上都存在不同程度的人為塑造,使其成為美國人崇拜的英雄。教科書一概抹殺了這些人物形象與美國主流人生觀不相符的部分:海倫激進的社會主義者形象人為地消失;威爾遜反民主的種族隔離主義、對外國的軍事干涉在教科書中一概不提;作為一個歐洲殖民者,哥倫布從事的奴隸貿(mào)易、給美洲帶去“疾病”等歷史事實也被教科書恰如其分地“遺漏了”。另外,教科書對“9・11”恐怖襲擊、伊拉克戰(zhàn)爭、阿富汗戰(zhàn)爭、越南戰(zhàn)爭等內(nèi)容都做了有選擇性的遺漏或者篡改,甚至保持“沉默”。作者指出,教科書這樣做的根本目的,在于美化美國政府的對外政策,維護美國形象和主流意識形態(tài)。
其實,對于讀者而言,顯性的謊言和隱性的謊言同樣都具有欺騙作用,后者較之前者,其潛在的負面影響可謂“有過之而無不及”。我們必須謹慎對待歷史書寫中的謊言問題,就如洛溫所言:“向?qū)W生說謊就是在走一條下坡路。一旦我們開始下滑,我們何時停止,如何停止?誰決定什么時候該說謊?對什么樣的年齡群說謊?我們一旦拔起事實之錨、歷史證據(jù)之錨,我們的歷史教科書之舟將被大風吹得四處飄蕩,一會兒向這,一會兒向那。”①
歷史中的謊言究竟是如何產(chǎn)生的呢?洛溫在書中用了相當?shù)钠刑接懥藲v史教科書問題產(chǎn)生的具體原因、社會背景和基本影響。誠如洛溫所指出的,從出版商到家長,從署名的歷史學家到真正的教科書寫手,從教科書采用委員會、評估委員會到疲憊的教師,這是“一幅自上而下的謊言產(chǎn)業(yè)鏈的圖景”,沒有無辜的受害者,也沒有什么人應(yīng)該承擔所有的罪責。書中所披露的美國歷史教科書從編撰到出版,再到被州或?qū)W區(qū)教育部門選用,這一路所充斥的唯利是圖、學術(shù)不端和玩忽職守等現(xiàn)象,基本證據(jù)完全采自作者多年來親歷的社會學調(diào)查。洛溫在書中質(zhì)問說:“如果有足夠多的教師抱怨美國歷史教科書,難道出版商不會改變它們嗎?”②
仔細想來,該書以《老師的謊言》來命名,本身對歷史老師就是一種冤屈,因為對歷史老師來說,他們不是歷史知識的真正源頭,僅是歷史知識的傳播者。在某種意義上說,歷史老師和學生一樣都是謊言的受害者。細究而言,歷史研究者、歷史書寫者才是真正歷史知識的創(chuàng)造者和傳播源。需要深入追問的是,歷史教科書中的謊言問題難道僅僅就該由歷史老師和出版商負責嗎?拋開了世俗的金錢利益、國家的意識形態(tài)等社會環(huán)境因素,就真正能消除歷史書寫中的謊言嗎?
其實,這也是史學理論界一直苦苦探究的學科元問題,諸如歷史是什么、歷史知識的性質(zhì)、歷史認識的客觀性、歷史的解釋等。
20世紀以來分析的或批判的歷史哲學興起,歷史哲學家們從認識論上追溯歷史知識的本質(zhì),探究歷史認識何以可能的基礎(chǔ),為人們認識歷史,認識自我的生成提供了相應(yīng)的思維途徑。
現(xiàn)代德國哲學的奠基人之――狄爾泰最早區(qū)別了歷史科學與自然科學兩種研究方法的不同。狄爾泰看來,歷史論述具體的、個別的事物,而自然科學論述的則是抽象的、一般的事物。自然科學的研究方法是觀察,而精神科學的研究方法是理解。狄爾泰標榜歷史主義,以“體驗”這一概念作為理解歷史的關(guān)鍵,即歷史是要從內(nèi)部加以認識的。
李凱爾特又提出,歷史認識與自然科學知識的不同還在于:歷史認識之中必然包括有不可離棄的價值體系在內(nèi),而這對自然科學則是完全不需要的。歷史學家按照“重要的”“有意義的”“本質(zhì)的”等價值尺度去選擇它們,將它們寫入我們的歷史書里。我們需要追問的是:由于歷史學者對“重要的”“有意義的”“本質(zhì)的”理解不同,他們的歷史書寫會不會也有很大的不同?
其后,意大利的克羅齊提出了“一切真歷史都是當代史”的觀點。克羅齊認為,一切歷史的認識都源于我們現(xiàn)實生活及其問題、需要、困惑,等等,故而一切真歷史都具有當代性。如果我們延續(xù)克羅齊的思路追問:每個時代對歷史關(guān)注的著眼點、興趣和方向是各不相同的,由此寫出的歷史,何者才稱得上是真歷史?
柯林伍德進而提出了“一切歷史都是思想史”,認為歷史就是人們思想活動的歷史,所以歷史學的任務(wù)就是要重演過去的思想,但那并不是簡單的重演,而是把過去的思想囊括在現(xiàn)在的歷史學家的活思想之中。如果我們延續(xù)柯林伍德的思路加以追問:由于歷史學家們的思想人人迥異,在各自頭腦中重演再現(xiàn)的歷史究竟何者為真呢? 卡爾既反對“認為歷史就是客觀地編輯事實”,也反對“歷史是歷史學家頭腦里主觀的產(chǎn)物”的觀點??栒J為“歷史是歷史學家要反映跟他的事實之間相互作用的連續(xù)不斷的過程,是現(xiàn)在跟過去之間的永無止境的問答交談”。“只有借助于現(xiàn)在,我們才能理解過去,也只有借助于過去,我們才能充分理解現(xiàn)在”。①
更有甚者,20世紀60年代以來,后現(xiàn)代主義史學認為歷史學家面對的過去不可能是客觀真實,而只是各種形式的文本,即我們通常所說的史料,若要把這些文本變成歷史,首先就要把它們組合成一部編年史,然后再把這個編年史轉(zhuǎn)化為一種敘事。問題在于,不同的歷史材料,經(jīng)過不同的組合,可以產(chǎn)生不同主題、不同風格的歷史作品,對于讀者來說,相應(yīng)地也就會產(chǎn)生不同的閱讀效果,何者更為可信呢?
客觀而言,后現(xiàn)代主義并不是簡單地宣告歷史無真實,或者說,他們的意思是說歷史學不等于真,歷史學也不能壟斷“真”。在某種程度上,后現(xiàn)代主義對歷史認識的復(fù)雜性、局限性、對歷史之真的相對性的認識,都要比傳統(tǒng)的史學觀念更為深刻、更為清醒。
其實,歷史的客觀存在是一回事,而認識歷史的客觀性是另一回事,我們既不能因歷史認識的局限性而否定歷史的客觀性,也不能因歷史的客觀存在而認定歷史認識一定客觀。正如有學者指出的:“歷史絕不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過去發(fā)生的事’,它是人類的創(chuàng)造與‘過去’的結(jié)合。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歷史和文學創(chuàng)作、哲學思考有眾多相通,‘過去’通過‘寫’而成為‘歷史’。換句話說,發(fā)生過的只是‘過去’,寫出來的才是‘歷史’,‘發(fā)生過的’可以被湮沒,‘寫出來的’才會被記住。”②關(guān)于歷史,人類理性可以推知它的客觀存在,但它卻一去不復(fù)返了,只能重構(gòu),不能重現(xiàn)。人們所真正知道的,僅是史家根據(jù)史料撰寫的歷史,在撰寫的過程中又會受到各種各樣因素的制約,很難輕易達到“歷史認識的真”。我們需要特別關(guān)注的是歷史、歷史學、“歷史認識的真”三者之間的差異。討論至此,我們也就明白了歷史中的謊言究竟是如何產(chǎn)生的。
在一定意義上而言,歷史中謊言的發(fā)生是不可避免的,即使在如“昨夜鄰家貓生子”之類的歷史事實問題上,歷史的書寫都存在各種分歧。正如有關(guān)學者所論述指出的,關(guān)于我國境內(nèi)最早原始人群――元謀人的敘述,8個版本的歷史教科書就敘述各異。③更不用談及歷史理解、歷史解釋、歷史評價方面了。那么,面對形式各異的歷史敘述,我們又該如何走出歷史中的謊言呢?洛溫是一個蘭克史學的忠實信奉者,他認為建構(gòu)一種新的平民史觀是戳穿美國歷史教科書“謊言”的根本路徑。但正如有關(guān)學者所評論的:“同樣,洛溫按照自己的主張去書寫歷史,一部真正的具有‘民主價值’的平民版美國歷史,如能付梓,是否成為教科書尚需拭目,能否不受指責實在難說。”“客觀說來,美國歷史教科書中的‘歷史’并非歷史事實本身,而是作者根據(jù)個人觀點,甚至受制于美國政府主導的‘主流意識形態(tài)’寫就的。從歷史解釋的角度來看,這樣的著作雖然充滿謬誤和‘謊言’,仍然是歷史書寫的一種方式,也是對歷史的一種‘解讀’。”④我們要承認,謊言也是一種歷史。辯證思維在提醒我們,揭露某些謊言的歷史,可能就是另一個版本的謊言,這也可能是歷史書寫中的吊詭之處。
那么,我們?nèi)绾蚊鎸ξ磥須v史中的謊言呢?洛溫的以下相關(guān)建議還是值得參考的:⑤作者指出,答案并不在于擴展本書的內(nèi)容去修正傳統(tǒng)歷史教學中的每一處歪曲與錯誤,更不可能去討論將來有可能出現(xiàn)的謊言,正確的做法在于讓所有人都要變成有判斷力的學習者,對各種觀點與證據(jù)進行篩選,然后做出充足的判斷。這樣,我們就學會了如何學習,就沒有哪本教科書能夠迷惑我們了。為此,學校必須幫助我們學會就我們的社會及歷史問題提問,學會自己尋找答案。
面對令人失望的歷史教科書,洛溫指出我們引導學生關(guān)注的話題應(yīng)該少而精,讓學生去鉆研一些有爭議的歷史問題。在爭論的過程中,讓學生懂得歷史不只是答案。一個人所得到的答案部分取決于他所問的問題,而一個人所問的問題又部分取決于他提問的目的,以及他在社會結(jié)構(gòu)中的地位。教師需要學生習慣這樣的立場:學生之間不同意對方的觀點是正常的,只要他們的觀點是建立在嚴肅的歷史研究之上的。人們有權(quán)利維護自己的觀點,但是不能硬說自己所說的就是事實。證據(jù)必須是被引用的,而非被炮制的,不以證據(jù)為基礎(chǔ)的觀點不能得到過多的重視。
洛溫還提倡教師學會運用從現(xiàn)實回溯歷史的教法來吸引學生的注意力;鼓勵學生圍繞問題去批評現(xiàn)行的教科書;主張老師多用第一手資料去創(chuàng)造性地教歷史,面對各種歷史素材,要學會正確對待,注意以下五個問題:
第一個問題是,它是什么時候和為什么寫的(或畫的,等等)?我們要注意可能的讀者(參觀者)所屬的社會結(jié)構(gòu)。我們要考慮創(chuàng)作者試圖通過這些讀者(參觀者)達到什么目的。這就是社會學家們所稱的“知識社會學”的一種。
第二個問題,仍是歷史編纂學的問題,它代表的是什么人的觀點。說話者、作者等人在社會結(jié)構(gòu)中居于什么地位?那一觀點服務(wù)于什么樣的利益、什么人,或什么樣的意識形態(tài)?誰的觀點被忽略了?學生們或許會嘗試以一種不同的觀點重寫歷史,并懂得歷史難免會帶有偏見。
第三個問題,那些論述可信嗎?假定處于同樣的形勢之中,經(jīng)歷同樣的社會化過程,那么每個群體的行為都會那么恰當――就像我們可能這樣嗎?這種研究還要求考查著作是否存在內(nèi)在的矛盾,它前后一致嗎?它的某些結(jié)論是否與其他結(jié)論相沖突?
第四個問題,那些論述有材料支撐嗎?或者,其他作者是否不同意那些論述?這個問題將我們帶到第二手的歷史與社會研究文獻面前。
最后一個問題是,在讀到那些文字或看到那些圖像之后,一個人對被那樣展現(xiàn)出來的美國可能會作何感想呢?這類分析還包括考查作者對文字與圖像的選擇。
洛溫的建議旨在培養(yǎng)學生的批評性思維,面對各種史料學會去偽存真,并且能夠理解歷史的前因后果。其實,歷史思維本身就是一種批判性、反思性思維。正如柯林伍德所言:“歷史思維總是反思,因為反思就是在思維著思維的行動,而且我們已經(jīng)看到一切歷史思維都是屬于這一類的。”①柯林伍德認為,歷史學就是一種探究理性活動的科學,它具有反思的性質(zhì)。歷史思維是通過研究者圍繞史料進行的推理,并在心靈中重行歷史思想來完成的。 歷史是發(fā)生過的現(xiàn)實,現(xiàn)實是正在發(fā)生的歷史。在自媒體時代,微信的傳播和閱讀對人類生活帶來了巨大沖擊,現(xiàn)實版謊言問題日漸頻出,在微信圈內(nèi)持續(xù)發(fā)酵,引發(fā)輿論場亂象叢生。當前輿論場最大的浮躁表現(xiàn)是,人們輕易就把某種本能的懷疑拋出來,而根本沒有做好提供證據(jù)和論證這種懷疑的準備,只是表現(xiàn)出盲目的自我相信、任性的自我評說、跟風的一味譴責,不管是否已弄清了事實真相。其實,面對現(xiàn)實版謊言的頻發(fā),有時靜默等待比夸夸其談可貴得多,理性的反思和追問比無謂的猜測和吶喊更具有現(xiàn)實意義。卡爾曾提醒自己的學生:在研究歷史之前,應(yīng)該先研究歷史學家。我們也不妨這樣提醒學生:面對謊言,首先得搞清謊言制造者的身份背景、基本動機和欲達目的,如果有了這一層的批判和反思,那就不用擔心歷史中的謊言了,相反,有時還能從謊言的背后讀出歷史的真相來。
歷史,一去不復(fù)返,其無限魅力就在于讓后人不斷地去探尋、去追問、無限接近而不易識其廬山真面目。
歷史書寫者應(yīng)懷敬畏之心寫教材,要對歷史心存敬意,認識到人類自我認識的有限,“歷史認識之真”達成的不易。教師要存批判之心教教材,要知道任何教材的結(jié)論僅僅是一家之言,可能問題多多,尚待進一步探究。學生要存懷疑之心讀教材,要有自己的獨立思考和判斷,不應(yīng)只是關(guān)注課本上說了什么,要關(guān)注這些說法背后的原因,學會不斷追問:是誰寫的?為誰而寫?寫作的目的?傳統(tǒng)上,教師常常教學生思考什么,代替了學生如何思考。現(xiàn)在要幫助學生學會提問和思考,在未來的成長道路上,他們就可以學會做任何事情。正如2014年紐約前市長邁克爾・布隆伯格(Mike Bloomberg)在哈佛大學畢業(yè)典禮的致辭中所言:“我堅信一所大學的職責并非是教學生思考什么(what to think),而是教學生如何思考(how to think),這就需要傾聽不同聲音,不帶偏見地衡量各種觀點,冷靜思考不同意見中是否也有公正的論點。”“在每個問題上,我們都應(yīng)該遵循有理有據(jù)的原則,傾聽他人的不同意見,只要我們這樣做,就沒有不能解決的問題,沒有打不破的僵局,沒有達不成的妥協(xié)。”①這正是批判性思維要培養(yǎng)的核心品質(zhì)。
在一定意義而言,歷史中的謊言問題是不可避免的,只要我們有了發(fā)現(xiàn)問題的眼睛,有了研究問題的意識,不斷反思和追問,終能讀出謊言背后的真相。歷史中的謊言與謊言中的歷史,關(guān)鍵在于是否有顆批判的心。
【作者簡介】朱繼軍,男,1974年生,洛陽理工學院思想政治理論教學部副教授,主要研究方向為歷史課程與教學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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