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案組第二章:一零六室(2)
老大跟醫(yī)大的陸校長有點交情,所以我們來到醫(yī)大,首先到他辦公室拜山頭??墒菂s碰巧他外出了,也許正為抱嬰女鬼的事情而煩惱吧!找不到頭兒,只好到兇案現(xiàn)場遛逗了。
兇案現(xiàn)場是一個非常陰森的樟樹林,刑偵局的同僚已經(jīng)理處過了,能帶走的證物都被技術(shù)隊帶走了,不能帶走的也有記錄。我們轉(zhuǎn)了幾圈,除了樟樹長得十分茂盛,枝葉稠密以致大白天也沒多少陽光能照進來之外,并沒有什么新發(fā)現(xiàn),于是便想到宿舍區(qū)找人問話。
樟樹林位于女生宿舍后面,與男生宿舍還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所以我走出樹林就隨便逮住一個路過的女學(xué)生搭訕:“美女,能聊兩句嗎?哎呀……”
蓁蓁從后給我一腳,把我踹到一邊去,上前粗魯?shù)刈プ∨畬W(xué)生的肩膀,亮出證件:“警察!你叫什么名字?”
女學(xué)生一面驚惶:“我,我叫雅嫻……趙雅嫻。我又沒犯事,干嘛要抓我?”
“有沒有犯事輪不到你說!我來問你,前幾天發(fā)生的那宗兇案,你知道些什么,全說出來!”蓁蓁的態(tài)度拽得可以,大概是當武警的后遺癥吧,畢竟武警平日要對付的都不是些善男信女。
“我什么也不知道啊!”雅嫻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看你把人家小妹妹給嚇壞了,還是讓我來吧!”我看不過蓁蓁的辦事手法,把她的手從雅嫻身上推開。當然,我推得很“溫柔”,因為我不想再挨上一腳。
對待悍匪得比他更彪悍,但是對待平民百姓則要禮貌客氣,對待溫柔可愛的女生更是要憐香惜玉:“小妹妹別怕,警察哥哥不是來抓你,只是想泡你而已……咦,你頭上長朱古力了……”說著從她的頭上摸出一塊朱古力放到她手里。當然我還沒忘記揩一下油,她的手挺嫩滑的。
“原來你會變魔術(shù)啊,嘻嘻!”雅嫻的心情很快就平靜下來,我給她講了幾笑話,逗得她哈哈大笑。蓁蓁冷哼一聲,沒興趣地溜到一旁喃喃自語,她以為我沒聽見,我的耳朵長著呢,聽到她在說:“切,就會騙小女生。”
聊了一會,我開始轉(zhuǎn)入正題:“雅嫻,能告訴哥哥兇案當晚有什么特別的事情發(fā)生嗎?”
“這不知道算不算呃!”雅嫻猶豫了片刻,道出一件發(fā)生在女生宿舍里的怪事——
女生宿舍一樓的106室長期空置,據(jù)說那里很久之前死了個女生,之后就經(jīng)常鬧鬼,所以一直都沒人敢住。
我剛來學(xué)校的時候就聽學(xué)姐說過這件事,但是因為沒有親眼看見,所以一直都是半信半疑。后來我住進106室對面的105室后,就經(jīng)常在半夜兩三點的時候聽見走廊里有腳步聲。
開始時,我還以為是有人上廁所,但是聽多了,我就覺得不對勁。因為廁所在走廊盡頭,但是腳步聲每次都是從大門口開始,到106室門前就消失了。之后,又從106室移動至大門口。
我跟學(xué)姐聊天時,說起這件事,她告訴我之前有個住在108室的女生半夜想上廁所,一開門就聽見外面有腳步聲,于是把頭探出門外瞄了一眼,誰知道竟然看見一只身穿白衣,披頭散發(fā)的女鬼提著一袋東西從大門口走過來。她被嚇得幾乎要尿褲子了,立刻關(guān)上門鉆進被窩里,第二天就搬到學(xué)校外面住了。
“兇案當晚也聽見嗎?”聽完雅嫻的敘述后,我便問道。
雅嫻認真地點頭:“嗯,幾乎每晚都能聽見,我就睡在靠門的位置,能聽得很清楚,就是沒膽量開門看而已。其實宿舍里的人都知道,我們住在一樓的半夜都不敢上廁所。”
“能帶我見你們的舍監(jiān)嗎?”
“帶你去沒問題,可是舍監(jiān)比較兇,你要小心點哦!”雅嫻親熱地挽著我手臂往女生宿舍走,并告訴舍監(jiān)姓余,還有平時怎樣整她們這些女生。蓁蓁沒好氣地跟在我們后面。
雅嫻不敢去招惹余舍監(jiān),把我們帶到門房門口就溜了。門房里有一個五十來歲的歐巴桑正坐著打瞌睡,我把她叫醒后道明來意,要求到106室調(diào)查。
“那里只是個雜物房,長期都鎖著,根本就沒有人出入,那有什么好調(diào)查的,你們要進去就跟我來吧。”余舍監(jiān)顯然不滿清夢受擾,一臉怒容地拿著鑰匙帶路。
雖然余舍監(jiān)說106室長期上鎖,但是她開門時并沒有費上多少勁,一下子就把門鎖打開了。房內(nèi)正如她所言,只是個雜物房,除了放滿一箱箱雜物之外,并沒有什么特別的地方。也許最特別的就是地板雖然有點臟,但是并沒有多少灰塵,而那些雜物上卻有一層明顯的灰塵。
蓁蓁翻開了幾個箱子,發(fā)現(xiàn)里面裝著的都是些殘舊的體育用品,便問:“這些東西怎么不放在體育館里?”
“體育館沒地方放就放在這里了,反正這里又沒人敢住。”也許是對學(xué)生兇慣了,余舍監(jiān)也沒給蓁蓁好臉色看。
“為什么?”蓁蓁的態(tài)度也挺惡劣的。
“為什么?死了人唄!”余舍監(jiān)陰陽怪氣地回答:“這里十年前死了個女生,之后就有人說這里鬧鬼,沒有人敢住,那就只好用來放雜物。”
蓁蓁微微抖了一下,往四處張望:“真的鬧鬼了嗎?”
“這世上那有鬼啊,膽小鬼就多的是。我在這里當了十多年舍監(jiān),連鬼影也沒看見過。”余舍監(jiān)有意譏諷,蓁蓁不由面露窘色。
“有學(xué)生說半夜聽見這里有奇怪的聲音傳出,有這回事嗎?”我插上一句。
“別相信她們的鬼話,我每晚關(guān)燈后都要巡視好幾遍才去休息,從來沒聽過什么古怪的聲音。”余舍監(jiān)的語氣堅定,我想她應(yīng)該是個無神論者。
房內(nèi)沒什么特別的東西,但是窗戶卻引起我的注意,便走到窗前想打開它,可是花了很大勁也打不開。這窗戶似乎曾經(jīng)被人很暴力地弄壞了,但是女人有這么大力氣嗎?
余舍監(jiān)往我這邊瞥一眼:“窗門早就壞了,不知道有多少年沒打開過。”
這是一個推拉式的鋁合金窗,透過因沾滿灰塵而變得模糊的茶色玻璃,勉強能看見窗外就是發(fā)生兇案的樹林。窗戶正對著樹林雖然不能證明些什么,但是若然窗戶能開啟的話,那么這個房間就多少有點可疑。
我在窗前呆了一會兒,點了根煙,但沒抽幾口,余舍監(jiān)就不高興了:“警察先生,請不要在這里抽煙,怎么說這里也是倉庫,要是起火了,誰來負責(zé)啊!”
我聳聳肩跟蓁蓁打個招呼:“我到外面抽。”
剛走到走廊,我就看到雅嫻站在對面的105室門后向我招手,走進去就被她和室友圍住了。其實我也蠻受歡迎的嘛!
和雅嫻她們聊了一會,一時興起便打牌來,當然期中也順便向她們打聽一下消息。期中一名女生說醫(yī)大里發(fā)生的事情,要數(shù)門衛(wèi)六叔知道得最清楚,建議我不妨去找他聊聊。
“你竟然在偷懶,去死吧你!”正玩得高興時,蓁蓁冷不防地從門外沖進來一腳把我踹翻,嚇得幾名女生躲到一旁。
“誰偷懶了,我可在工作啊!”我爬起來拍打身上的灰塵。
“打牌也能叫工作?”蓁蓁杏眼怒睜,死死地瞪著我,好像我殺了她全家似的。
“你沒打牌,那你找到線索沒有?沒有就閃到一邊去,別打擾我的工作。去去去……”為保證我的人身安全,趕緊把蓁蓁趕出門外,然后繼續(xù)打牌。她這人拳頭是好使,但是嘴皮功夫嘛,跟我差遠了。
打了大概一小時牌后,雅嫻她們要去上課了,我依依不舍地跟她們道別。剛走出宿舍,不知道從那里冒出來的蓁蓁就揪住我的衣領(lǐng),陰陽怪氣地問:“打了半天牌,找到線索了嗎?沒有的話,我可不客氣哦!”
我把她的手輕輕推開:“知道什么叫欲速則不達嗎?要線索就跟我來吧!”
“我看你在玩什么把戲。”她氣鼓鼓地跟在我屁股后面。
我?guī)е栎鑱淼綄W(xué)校門口的門衛(wèi)室,里面有個老頭子正獨自下著象棋,他就是六叔。看明白他的棋局后,我就說:“炮二平六。”
六叔抬頭看我一眼,便按照我意思移動棋子,然后沉思片刻:“車一進三。”
“馬六進八。”我干脆坐在他對面的空凳子上跟他下棋。
“帥四平五。”
“馬八退七。”
“炮二退一。”
……
你來我往對弈了個把小時后,最終以和局結(jié)束。我笑道:“六叔,你真厲害,好久沒遇上像你這樣的高手了。”
六叔顯然意猶未盡:“小伙子,你也不錯啊,再來一局怎樣?”
我看了看手表,又看看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煩的蓁蓁,無奈地聳聳肩:“我是很想再下一局,但是我還有事要辦……”我向他表明身份,坦言正在調(diào)查女鬼殺人一事,并且尚無頭緒。
“與其到外面亂跑,還不如問我好了,我在這里當了三十多年門衛(wèi),沒什么事情不知道的。來來來,再下一局,那女鬼的事情我慢慢告訴你。”六叔似乎怕我不答應(yīng),迅速擺好棋子,邊與我下棋邊講述有關(guān)女鬼的事情……
這事得從十年前說起,當時住在女生宿舍106室的一個女娃,在畢業(yè)前一晚突然瘋掉了,把同室的另一個女娃殺了,還把人家的心臟挖出來吃掉。
我第二天去那房間看過,滿地都是血跡,快把地板都染紅了,恐怖得要命。不過,說起來也蠻奇怪的,那女娃死得這么慘,按理說應(yīng)該叫得比殺豬還大聲吧,但那天晚上住在隔壁的女娃都沒聽見有人叫救命什么的,連打架吵鬧的聲音也沒聽見。當時同室的還有另外兩個女娃,她們都說早早就睡了,什么也不知道,好像死掉的那個女娃是自愿被殺死似的。
領(lǐng)導(dǎo)為了保住學(xué)校的聲譽,把這事情壓下來了,聽說給死掉的女娃父母賠了不少錢。而那個瘋掉的女娃,好像被送到精神病院去了。自此以后,106室就沒有人敢住了。
大概過了兩三個月吧,我記得是新學(xué)期開學(xué)不久的時候,有一對情侶半夜偷偷地摸到宿舍后面的樟樹林里鬼混,之后就沒有人再看見他們了。開始時,大家還笑話他們私奔什么的,直至幾天后女生宿舍里的女娃聞到臭味才發(fā)現(xiàn)他們倆的尸體。他們死得可恐怖了,男娃的臉是黑色的,女娃更慘,心臟給挖掉了。
當時此事鬧得人心惶惶,因為一直都找不到兇手,而且女娃跟之前106室死掉那個女娃一樣,都是心臟被挖掉了,所以就有人說是那個女娃陰魂不散,出來作祟害人。
之后,樟樹林里還死了幾個人,死法都是差不多。如果只有一個人就被挖掉心臟,不只一個人的話,其余的都是整張臉黑黑的。好像有兩個還是三個逃出來的,他們都說兇手是一只抱著嬰兒的女鬼。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么,每次出事都是在月圓的時候,加上一些人添鹽加醋,傳言就越傳越兇了。后來,學(xué)校沒辦法就定了一條校規(guī),不準學(xué)生晚上去宿舍后面的樟樹林。上一次出事到現(xiàn)在應(yīng)該有五、六年了,新來的學(xué)生大多都不知道這些事,以為那只是些唬人的傳說,沒想到又出事了……
兩個多小時的對弈最終還是以和局結(jié)束。
“你知道106室那幾個女生的名字嗎?”我給六叔發(fā)了根煙,并為他點上。
“學(xué)校里學(xué)生少說也有一萬幾千人,那能記得了,而且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嗯……”六叔吐了口煙,“你到圖書館走一趟說不定會有發(fā)現(xiàn),檔案室應(yīng)該有保存學(xué)生的資料,不過找起來可能會麻煩點。”
“那我先到圖書館看看,有空再找你下棋。”我向他道別,示意在一旁等得快要長出青苔的蓁蓁一同離開。
六叔站在門口依依不舍地揮手:“有空記得來找我啊,我天天都在這里。”
太陽公公已經(jīng)快要下班了,但我們可不能準時下班,為了能在限期之內(nèi)破案,我們不敢耽誤片刻,立刻趕赴圖書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