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窮的地方越滋生“厭學癥”?貧困地區(qū)厭學癥如何治?
改變貧困地區(qū)教育狀況絕不僅僅是校舍、操場、圖書等硬件設施的改善,更是一項復雜而艱巨的系統工程。最近,有媒體特別關注了貧困地區(qū)的輟學現象,提出了一個問題:越窮的地方越滋生“厭學癥”嗎?下面和小編一起來看看吧!
貧困地區(qū)“厭學癥”有深刻的社會根源
春節(jié)后剛開學的這一個月,也恰好是我們貧困縣分管教育的公務員們最忙的時段。我們面對的也是同樣問題,怎樣做好“控輟保學”和新學期未報到學生的“勸返”工作。
初二是輟學的高峰期,初一還比較新鮮,初三再忍幾個月就能拿到畢業(yè)證,只有初二,難度加大,誘惑也加大。特別是在春節(jié)期間,外出務工人員回鄉(xiāng)過年比較集中。孩子們與年齡相仿青年頻密接觸,看到他們新更換的手機、新添置的游戲裝備,抑或“衣錦還鄉(xiāng)”的一襲新衣,難免不心猿意馬。戰(zhàn)略定力稍有閃失,一個寒假不見,人就可能被“拐”出去打工了。
不過,這只是春季學期貧困地區(qū)“控輟保學”壓力驟增的直接導火索。更根本的原因還在于貧困地區(qū),特別是集邊疆、貧困、少數民族、山區(qū)四位一體的地區(qū),其義務教育均衡發(fā)展長期以來存在短板。我把這個惡性循環(huán)的作用機制概括為如下幾個環(huán)節(jié):
初始狀態(tài)下,當地經濟社會發(fā)展遠滯后于國家平均發(fā)展水平,市場化、現代化的導入和外部幫扶力量的介入激活了當地勞動力人口外出務工、增加收入的動力,有組織、成規(guī)模的務工潮出現。
外出務工人員走后,留下大量留守兒童。他們在成長過程中缺乏父母陪伴,只能采取祖輩隔代監(jiān)護的方式。
隔代監(jiān)護的問題在于:一是老年人體力不濟,對孩子的日常生活疏于管理;二是少數民族老年人幾乎沒接受過學校教育,文化程度不高、普通話溝通存在障礙,對小孩子普通話的習得無能為力;三是貧困家庭收入捉襟見肘,對他們而言,不在義務教育階段、需自己負擔學費的3-6歲學前教育就是一種奢侈品,只能選擇“放養(yǎng)式”的自由生長。這些孩子進入一年級,將直接面對語言關的考驗。
就我掛職近一年的調研所見,少數民族貧困地區(qū)兒童在一二年級普遍都在補普通話這一課,這是接受現代教育的前提條件。真正的小學教育,往往要隨之滯后一到兩年。一旦掉隊,就會一步慢、步步慢,對課程內容的理解消化存在障礙,自然也會逐年磨損學習探索的興趣和動力,產生厭學情緒。
師資與學生不穩(wěn)定帶來惡性循環(huán)
我們再看師資隊伍的狀況。由于貧困縣的教育水平長期落后,因此,在教師作為事業(yè)單位工作人員要參加全省統一招考的情況下,具有本地戶籍的考生往往也競爭不過外縣、外州、外省那些一貫重視教育的地區(qū)培養(yǎng)出來的考生。日積月累下來,本地師資隊伍中來自外地的教師人數就占到很大比例,我的掛職所在地能達到70%左右。
有人會問,為什么一定要強調本地人比例呢?義務教育階段有其特殊性,尤其是存在語言障礙的少數民族地區(qū)。這種“土客”倒置的師資狀況,疊加前述留守兒童種種困難,會是什么結果呢?本來就缺乏學前教育,把普通話的學習推遲到了小學,而外來教師又不通本地語言,必然進一步加劇小學一二年級學生的學習滯后狀況。
學生學習的積極性主動性受挫后,外來教師的教學積極性主動性和扎根當地的熱情也會受挫。進而,心思活絡者以教師這一“事業(yè)編制崗位”作為跳板,無心教學,找準機會通過公務員考試考回老家、離開教師隊伍。
師資的不穩(wěn)定再反作用于學生的不穩(wěn)定,“厭學癥”乃至輟學風險就有增無減了。這樣一環(huán)一環(huán)地咬合在一起,根本停不下來之后,通過教育阻斷貧困的代際傳遞,就會逐漸受挫。
十年樹木,百年樹人。改變貧困地區(qū)教育狀況絕不僅僅是校舍、操場、圖書等硬件設施的改善,更是一項復雜而艱巨的系統工程。辦好民眾滿意的教育,需要家庭、學校、社會三方協同努力,這是人盡皆知的常識。
家庭教育基本缺失的情況下,少數民族貧困地區(qū)的鄉(xiāng)村教師們背負著巨大壓力,如西西弗斯一樣爬坡趕路、滾石上山。真誠呼吁社會各方面力量給予鄉(xiāng)村教師和鄉(xiāng)村兒童更加精準的關注和支持,讓他們跟上整個國家的教育現代化步伐,一個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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