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聚會隨筆:歡笑重回校園時
編者按:一次聚會把各地的同學歡聚在一起,當年天真無邪的青少年已經(jīng)成了滿臉滄桑的中年人印證著歲月的無情,時光的匆匆。
白駒過隙間,離開生我養(yǎng)我的那片土地已經(jīng)有30多個年頭了?;蚯髮W,或創(chuàng)業(yè),或為人妻為人夫,或生兒育女。當年的同窗、同桌,那些天真無邪的青少年,已經(jīng)嬗變?yōu)榻處?、局長、企業(yè)家,當然,也有默默守候著家鄉(xiāng)那方土地的勞作者。當一個個滿臉滄桑的中年人激動的擁抱著、拍打著,恍惚又回到了那個純真無邪的青蔥時代。此時此刻,我仿佛才知道什么叫歲月無情、光陰似箭,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彈指一揮間啊!
這一幕,真真切切上演在新圩初中十七班畢業(yè)31周年的同學聚會上。
他從廣東的深圳來,她從廣西的南寧來,她從島城的海南來,他們從四面八方,在一個特定的日子相聚到自己的母校,重溫那清純的年代,去追憶那無邪的純真。這一天定格在2017年12月16日,一個陽光明媚的晴空麗日,他們都是我的同窗,當年那些不諳世事的學生。早晨八點半,當我哼唱著“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準時來到母校的門前時,高大的門樓替代了昔日低矮的大門,雖然面目全非,憑借記憶我還是準確無誤的記起它確切的模樣。幾位同學早已提前到校,他們正在門口忙碌著。一見面,我便扯著嗓子喊:“陳小玲、歐玲、陳跋、李華......”“李婷”、“李婷”,他們異口同聲的也喊叫了起來。同學們陸續(xù)到來,見面的情景可熱鬧異常。大多都是一見面就咋呼:“啊!”“耶!”“你來啦?!”......記得姓名的就直呼其名,記不得名字的就喊“老同學”,熊抱或握手間,你打我一拳,我拍你一下,燦爛的笑容隨著嬉鬧和熱情的話語在校門前漫溢開來: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哇!你這家伙,長得這么帥啦?讀書時,你又矮又瘦,難看死了,哈哈哈......”
“海燕,你都沒怎么變啊!還是那么年輕、靚麗。”
“行長,你好!越來越有型啊!”
“哇!李婷,一點都不變啊。還是當年的模樣,?;ň褪切;ǎ炅?,靚麗豐采依然綻放。”
“你是陳庭茂吧?微信群里最喜歡聽你講話了,好搞笑啊。”
“李婷,還記得我嗎?讀書時經(jīng)常去你家吃甘蔗的。”
……
簡短的激情井噴后,大家熱情趨于平靜。一切回歸于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校門口擺放著一張書桌,幾支簽字筆和簽到表在恭候著同學們的到來。書桌旁靠墻處疊著一些用塑料袋裝著的服裝,這是本次聚會籌委會為了彌補當年沒有校服的遺憾,而特別制定的統(tǒng)一班服。在籌委會陳小玲幾位同學的指領(lǐng)下,同學們依次簽名、領(lǐng)服裝。然后三三兩兩的分散開來,或促膝攀談、或拍照留念、亦有獨自追尋失去的時空者......
陳小玲是這次聚會籌委會主要負責人,也是我初中三年的同桌之一,換句現(xiàn)在流行的話來說,相當于我的閨蜜吧。也許由于這個緣故,畢業(yè)31年,其他同學幾乎斷了聯(lián)系或者很少聯(lián)系,和她卻一直保持著電話、微信聯(lián)系。同學感情相對濃厚一些。因此,我們一見面那熱烈的擁抱不言而喻,激動得只差沒有接吻了。簽名后,她把班服給我,并告訴我在哪里換衣服。當我把班服往身上一穿,頓時感覺又回到了當年美麗的校園,耳畔不由得響起了熟悉的校園歌聲:“晚風輕拂澎湖灣 ,白浪逐沙灘 ,沒有椰林醉斜陽 ,只是一片海藍藍 ,坐在門前的矮墻上,一遍遍幻想 ......”歡快的曲調(diào)久久在腦際盤旋。
當同學們都在忙活之際,我卻無所事事的在校園閑逛起來,獨自去尋找曾經(jīng)的時光。走著走著,“阿細”這個字眼驀然間浮現(xiàn)在腦海,說起來這是我的杰作。擁有者就是好“姐們”陳小玲。源于她的名字中有個“小”字,再加上當年她的體型清瘦高挑,于是我便戲稱她“阿細”,后來班上的同學都跟著我喊叫她“阿細”。三年初中下來,差點讓人忘記了她的真實姓名。那時候,我們倆幾乎是形影不離,每天都是一起去飯?zhí)么蝻?、吃飯、打洗澡水,一起回教室。她從家里帶來好吃的,分我一?我從家里帶來好吃的,給她二分之一?,F(xiàn)在還依然清晰記得當年在宿舍煮雞蛋的事兒:由于我母親是養(yǎng)雞專業(yè)戶,家里雞蛋多,帶雞蛋到學校是家常便飯。阿細呢,主動買來一個酒精爐,擔當起煮雞蛋的職責。每次她在酒精爐上放上個巴掌大的小鋁鍋,水開了,把雞蛋打開殼放進去,來個水煮荷包蛋,眨眼間,我們倆的美食就做成了。每次煮雞蛋,前前后后都是她負責,我就是個甩手掌柜,只等著吃?,F(xiàn)在想起來還感激不已呢。周末或節(jié)假日,要么是我去她家玩,要么是她來我家玩。在她家吃紅薯、在我家砍甘蔗的情景清晰如昨。然而,讓我記憶最深的是:初一開始,學校要求各班開展晨跑比賽。由于我和阿細都是學?;@球隊隊員,加上爭強好勝的性格,所以我倆相約定:每天至少長跑5公里,爭做班里的冠軍。為此,每天5:20左右,我和阿細便起床,10分鐘洗漱后,5:30準時去跑步。記得有一次起床后,天上在下毛毛細雨,地面也有些濕滑,我便對阿細說:“今天下雨,不跑了吧?”她抬頭看看天,伸手感受一下雨說:“沒事,這點小雨怕什么,走!”那個早晨,我倆一口氣跑了10多公里,回來時,頭發(fā)、身上都濕透了,分不清是汗水還是雨水,不過,心里還是美滋滋的。就這樣,學校舉行的晨跑比賽,班上我和阿細一直是遙遙領(lǐng)先。畢業(yè)參加工作二十多年了,至今我一直堅持每天早上5:20起床鍛煉身體的好習慣,為此,挺感激當年阿細對我的陪伴和鼓勵。
漫步的我,雖然心里明白眼前是母校,然而整個校園除了學校大門口保持在原來的位置上翻新改建外,其他的建筑早已“面目全非”。上學時的土磚瓦房已全部改建成了鋼筋混凝土樓房,當年的教室、宿舍、實驗室、衛(wèi)生間、廚房、沖涼房、操場等全部變更了地理方位,幾乎找不到我記憶中的一點影像。然而,置身于這既熟悉又陌生的校園,青蔥歲月的許多往事紛紛涌現(xiàn)出來,歷歷在目:初一那年開始,天賦和偏好,讓我第一次英語考試就得了全年級第一名!此后的三年幾乎都是名列榜首,為此而成為學校佳話,當然這與我的刻苦是分不開的;有一回晚自習,我高燒到40度不省人事,父母連夜趕到學校接送我去醫(yī)院;我的自行車被偷了,下午放學,盧育秋和何美湖輪流搭乘我回家;玉林師專來了倆實習老師,組織我們班籃球比賽,兩場球賽下來,我投了三個3分球,老師直夸我厲害;初二英語考試,一個半小時的試題,半個多小時我就做完了,于是幫最怕英語的林小紅做試題,被韋壽健老師逮了個正著;學校開展美術(shù)比賽,我畫了兩條金魚,獲得了二等獎;那天晚自習,當我回到教室在座位上拿出英語書時,一張小紙條上“喜歡你”三個字映入眼簾,這沒有落款的小紙條,攪渾了心頭的一池春水,讓我心亂的失眠了好幾天;能歌善舞的我,因為一曲《蘭花草》唱成了代表作,加上學習成績一直良好,于是“班花”“?;?rdquo;落到了頭上。初三下學期的某天,班主任陳桂秋把我叫到辦公室,拿出一封黃皮信封的信,問我:“這是誰寄給你的信?”由于不熟悉信封上的字跡,于是我誠實的回答:“不知道”。班主任便以“不準早戀”為由就把那封信沒收了。為此,那封信至今都是一個迷。
……
往事如煙,31年已經(jīng)過去,青春歲月一去不復返,然而,31年的老師恩,31年的同學情,依然在我心里如陳釀的酒,愈來愈甘醇芳香......
和當年上課一樣,同學們都很準時,見面熱鬧之后,大家有秩序的陸陸續(xù)續(xù)進入教室。雖說當年的教室早已拆建成新的教室,沒有當年的摸樣。我們便在當年初二教室的舊址選了一間教室來重溫昔日的上課時光。教室里:課桌椅擺得整整齊齊,每張課桌上一瓶礦泉水,教室屋頂垂掛著好多彩色氣球,黑板上張貼著一幅跟黑板一樣大小的彩色畫,畫面上兩行紅色的大字“轉(zhuǎn)眼畢業(yè)三十載”“時間都去哪了”和一行黑色大字“再不見面,咱們就老了”;黑板上方掛著一條紅色的橫幅,上面黃色字“新圩初中17班畢業(yè)31周年同學聚會”。整個教室布置得溫馨安逸,喜氣洋溢。而這一切都歸功于籌委會陳小玲、歐玲、陳跋等幾位同學,聽說昨晚為了布置教室,他們忙到晚上近十點鐘呢!
按照部署的流程,《校園的早晨》首先在教室嘹亮起來,伴隨著優(yōu)美的音樂以及師生們的歌聲,大家仿佛一下子回到了當年的學生時代。隨之,邀請來的班主任羅春華老師在同學們熱烈的掌聲中走上講臺,當年未及不惑之年的他,如今已經(jīng)年屆古稀,頭發(fā)花白,臉上爬滿了歲月的刀痕,不過面容依舊是那樣的慈祥,依然是當年熟知的微笑。他手拿話筒動情地說:“同學們好!”同學們異口同聲的回應:“老師好!”。羅老師似乎有些激動的說:“很開心能參加今天的聚會,你們畢業(yè)三十年了,還記得我這個老師,你們對我的這份情,我非常感動,不知道說什么好,就讓大家先看一張照片吧。”說著掏出手機,把手機屏幕面向我們,只見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把水壺,羅老師舉著手機說:“大家看,這是一個很普通的水壺,可是它卻陪伴了我三十多年,到現(xiàn)在我還在使用它,這個水壺就是當年我被調(diào)離學校,臨走時同學們送給我的......”聽到班主任這話,我感動的熱淚一下子便涌了出來:三十多年了!一份小小的禮物,老師竟然珍存了三十多年!老師真是仁者之師重情之人啊!
這次聚會,我們邀請到的只有語文羅春華老師和英語韋壽健老師,其他的老師要么去逝了,要么是聯(lián)系不到了。當班主任動情的講完話后,同學們輪流的上講臺作簡單的自我介紹,隨和的講解中,不乏夾雜著當年的嗅事、趣事。當陳庭茂同學自我介紹后,主持人盧海燕打趣的問他:“你當年喜歡暗戀我們班哪個女同學啊?你現(xiàn)在不用說出她的名字,只描述她當年的摸樣就行。”陳庭茂嘻笑著回答:“當年我們班的女同學我個個都喜歡,就是沒有一個女同學喜歡我接受我。”他的話音剛落,臺下一女同學回應:“你這么花心,誰會喜歡你啊?”師生們頓然哄堂大笑......
進入教室的環(huán)節(jié)中,我始終被其中的兩個場景感動著。本來我已經(jīng)在第一組第五排坐下,陳小玲卻走到我身旁說:“李婷,你不要坐這,過去和老師坐一起。”我婉言回應:“不用啦!坐這里就行啦!”但是小玲還是堅持:“不行,你要過去陪老師坐,你是我們班的驕傲呢!”說罷,兩手拉我起身,于是我只好恭敬不如從命的在老師身邊坐下。再者,本來上講臺做自我介紹是按座位輪流的,籌委會的同學卻對我作特別安排:“李婷是我們班重量級人物,她來壓軸,最后一個上臺分享。”當我接過話筒,邊走上講臺邊壓抑激動的緩緩地說:“轉(zhuǎn)眼畢業(yè)三十載,時間都去哪了?我說,時間都在我的心里,三十年的老師恩,三十年的同學情,此時此刻,千言萬語,匯成一句話:老師、同學們,我愛你們!”說著我微笑的向臺下深深地鞠了一躬,臺下頓時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其中還夾雜著的幾句“我也愛你!”的男聲,面對同學們的熱情,我有些不知所措的微笑著,好一會兒才簡單的分享了自己的近況,最后我說:“今天我非常的開心,也非常的感恩和激動,我終于見到了畢業(yè)三十年的老師和同學!特別是羅老師和韋老師,是我做夢都想見到的兩位老師,因為你們倆對我的影響不但最大而且深遠,現(xiàn)在很多同學都知道我在業(yè)余寫作,特別是今年,在寫作上可以說是小有成就,而我之所以人到中年依然有這份追求,緣于初二那年寫的一篇作文《我的理想》,當時我寫的理想是:長大要做個作家。羅老師給我的評語是:你的理想很好,祝你夢想成真。羅老師,也許您已經(jīng)忘了這件事,但是它卻一直影響著我。雖說命運多變與坎坷,三十多年來我沒能真正的從事寫作成為作家,但是卻一直沒有放棄夢想。這些年來除了偶爾寫點散文外,在兒子成長的過程中,我寫了近十九年的育兒日記。今年元旦那天我給自己訂了目標:從今年開始,每月至少寫一篇文章,用三到五年的時間出上一本書,實現(xiàn)自己的作家夢。”臺下頓時掌聲一片...... 接著我說:“大家都知道,讀書時我的英語一直很好,這得益于韋老師的教學有方和用心輔導,可以說英語也一直是我的愛好和特長,96年我英語通過六級考試,兒子十四歲就去美國留學,很多人奇怪我兒子英語為什么那么好?其實,在他幼兒時期我就已經(jīng)開始跟他中英文雙語交流。所以說,羅老師和韋老師對我的影響,不僅僅是前三十年,應該會是伴隨著我一生的。感恩羅老師、韋老師。”說著我向兩位老師來了個九十度的深鞠躬。
教室交流結(jié)束了,校門口拍集體照是重要的一環(huán)。本來我是站在第一排的,當攝影師說第一排要蹲下時,身旁的林小紅馬上對我說:“李婷你不用蹲,你坐第二排。”“沒關(guān)系,我蹲。”說著我就想蹲下,但林小紅連忙拉起我,說:“蹲著不舒服,你坐第二排。”此時二排的梁小紅連忙叫后面的男同學搬來椅子給我坐下。再次感受到同學的偏愛,心中不由得泛起感動的漣漪,熱淚頓時泉涌……我何德何能?受同學們?nèi)绱撕翊?,汗顏備至?問世間什么情最純真?我的體味是:同學情!分別三十年了,時空并沒有陌生同學情,依然是那么的純真:你呵護著我,我照顧著你……拍照后,同學們做起了“找朋友”的集體游戲。男同學手拉手圍成外圈,女同學手拉手圍成內(nèi)圈,唱著“找呀找呀找朋友,找到一個好朋友......”的兒歌,男女同學相反方向轉(zhuǎn)圈,音樂、歌聲、笑聲、歡呼聲在操場洋溢著,藍天、白云、陽光......一派明麗。
學校飯?zhí)?,重溫著當年讀書的用餐。黃色大飯盤和白色口盅,印制著“新圩初中17班31周年聚會留念”的醒目紅字,像讀書時一樣排隊盛飯。菜很簡單:青炒黃豆芽、豆腐炒豬肉、青菜湯。這就是當年的伙食。女同學拿著飯盤幾乎都笑說:“哇!這么大的飯盤?”男同學則回應:“不大呀!當年的飯盤就是這么大的!”大家哈哈大笑著。在排隊盛飯的過程,同學們紛紛相互戲說當年吃飯的趣事。我對男同學甘甲森說:“你給我最深的印象是:每天上午第四節(jié)課,就把飯盤藏在身后塞進衣服里,下課鈴一響,你就飛奔飯?zhí)谩?rdquo;
甘甲森哈哈大笑:“沒有沒有,你肯定記錯了,不是我,讀書時我是最老實的。”
“你老實才怪!最壞就是你了,有一次我排在你后面打飯,當時托盤里只剩下兩份飯了,你盛了一份飯菜后,卻把剩下的那份飯上面的兩個油炸豆腐全部刮進你飯盤,只剩下一丁點豆芽菜,氣得我肺都炸了,當時好恨你啊!都好想把剩下的飯和豆芽端起來扣你頭上。”
“哈哈……”甘甲森大笑:“今晚請你吃大餐補數(shù)。”
“今晚聚餐,不用你請,改天一定狠狠的宰你一頓,以解當年之恨,哈哈……”
……
接下來的“五彩田園”、“會仙河公園”“鴿王天下酒店”,又將同學們拽回了純真的年代,歡歌笑語中拾撿著快樂的碎片,盡享著無邪的美好。夜幕籠罩著大地,同學們依依道別。返回娘家的路上,驀然間,我一掃剛才的歡樂,心境驟然沉重了起來。咋回事?想起了何健武、陳秋林、譚健、李偉四位同學唄。他們才剛剛不惑之年,竟然撒手人寰,再也見不到他們快樂的笑臉了。人的生命真是太脆弱了!逝者如斯矣,真該活好每一天,珍惜每一回難得的相聚,否則的話,不知下一次又會見不到誰呢?同學若此,那些親朋好友呢?想到此,一陣冰冷的夜風刮來,身子頓時不寒而栗,再也不敢往下想了。
作者:李婷
公眾號:東方散文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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