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華》電影觀后感:她們帶殤的芳華
《芳華》電影觀后感:她們帶殤的芳華
學習啦:《芳華》根據(jù)嚴歌苓同名小說改編,以1970至1980年代為背景,講述了在充滿理想和激情的軍隊文工團,一群正值芳華的青春少年,經(jīng)歷著成長中的愛情萌發(fā)與充斥著變數(shù)的人生命運故事。下面小編分享了《芳華》的觀后感,供大家參考!
馮小剛把嚴歌苓的《芳華》拍出了比小說更有視覺沖擊的震撼力,電影院里,看哭一眾看客,霧眼朦朧處,皆是寫滿故事的臉。是啊,沒有故事的人,是不會哭的,馮導不愧是擅長用畫面敘事打動觀眾內(nèi)心隱密的大導演,包括他的《老炮兒》,彼片一出,激起多少隱在市井煙火里的老炮兒的唏噓。
那個年代的青春,太過清純,可那個年代的風云,太過詭異,于 是,那個年代過來的人,就有了比這個年代出生就霓虹的人,多了一層更跌宕的人生起伏。就像小說《芳華》里,作者所說的:黑色,最豐富,最復(fù)雜,最寬容的顏色,它容納了最冷和最暖色譜,由此把一切色彩推向極致。
聽說,編劇時,嚴歌苓起了至少三個片名,馮導一眼就相中“芳華”二字。馮小剛是那個年代的過來人,真知道他要表達的是什么,多好的名字:芳華。不由就讓人想到青春的美,花一樣的年華,芳香,易逝,剎那的珍貴。因為短暫易逝,也就成就了永恒。因而,看完電影的我,淚光爍爍里,沒有感慨自己的芳華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卻腦海里不由冒出幾個清晰的人影,引出埋在少年記憶里的他們帶殤的芳華。
我出生的山鄉(xiāng),或許離齊國故都近,臥虎藏龍者眾多,雖相對別處,物質(zhì)生活要貧寒一些,可老百姓吃煎餅就咸菜,啃地瓜干喝玉米糊糊的日子里,卻有著一種耐琢磨的文化底韻。 有一例可尋,那就是,在那時不時還添不飽肚子的窮山僻壤處,竟還有一個二胡揚琴嗩吶鑼鼓等家伙什和演戲行頭齊全的戲班子。我們老家有一傳統(tǒng)戲種“呂劇”,這個戲班子就專唱呂劇。
這個專唱呂劇的戲班子,也不知成于何年何月,啥人組織發(fā)起的,單知曉 ,舞臺上那些化了漂亮的戲妝,著了抖抖索索的戲衣,媚眼橫飛,俊秀倜儻 ,唱腔婉轉(zhuǎn)的演員,可都是四鄰八村的農(nóng)民;可他們的穿著打扮,唱念做打,一招一式,一板一眼,都絕不輸當下電視里那些科班出身的演員。在我很小的記憶里,趴在父親背上去聽戲,似乎到現(xiàn)在想想,也感覺是最幸福最浪漫的事。
那些上了妝的小姐公子,把我迷的,看完戲,久久不肯離去,還曾央求父親帶我去后臺看看,那戲上的小姐公子下臺后都是什么樣子的;回家后則意猶未盡,穿了父親 的白襯衣?lián)]著長長的衣袖,咦咦呀呀的一個勁瞎模仿。唱戲的感覺,有點飄飄若仙。
我那時候,最喜歡扮相上的一個脆生生的公子,無論是戴著白色書生帽,穿著白色戲服,上面繡著一叢新綠的竹子;還是頭發(fā)束在頭頂,綁一個粉白的長綢帶,穿同粉的上面繡著一叢墨蘭的戲服;那丹鳳眼微微上吊,顧盼生風,五官闊朗,妝容精致,一點兒不馬虎,一出場,氣宇軒昂,一開腔,字正腔圓,音宇宏麗,從內(nèi)到外凝然一股英氣。不用說把富家小姐迷的后花園私會,就是我這六七歲的小丫頭,都眼睛追著他的身影,整個晚上,心再容不下旁個。
回家心心念念不忘這位“公子”。一日,與母親去供銷社買東西,出來,碰上一位穿著黃底子白碎花襯衣,青的確良褲子,干凈的青布鞋,一對麻花辮垂在兩肩上,眉眼少女子的弱態(tài)而多一些男子英氣的俊秀女子,跟母親打招呼,然后低頭沖我和氣的笑了笑,我看到那凈麗的笑臉,總覺的有點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見過,等她與母親說了會話,兩下散去,我才問母親,那位大姐姐是誰,母親說,你不是天天念叨那戲里的公子嗎,怎么,演他的人到眼前不認識了?哎喲!聽母親如此說,當時就瞪圓了眼睛,女的扮男的竟這么英俊!
后來,這位在臺上女扮男裝,傾倒一眾看客的女青年,出嫁了,嫁到我們村,那男的在公社木器廠上班,眉眼舒朗,與她倒也般配,但不知為么,我小小年紀的心里卻莫名有些失落感。之后時??吹剿?,全然一副農(nóng)村婦女的打扮,不是肩上扛了農(nóng)具要去地里干活,就是胳膊肘挎了盛糧的簸箕與石碾上碾糧,不過落在一眾灰頭土臉的女人堆里,還是難掩她獨特的氣質(zhì),而在我的腦海里,浮現(xiàn)的,總是她在戲臺上那飄逸俊秀頗有英武之氣的公子貌。后來看《女駙馬》不由的就會想到她。不知煙火深處的她,夜里輾轉(zhuǎn)是否夢回舞臺,那里可盛著她一世芳華啊!
腦海里依稀還有這么一位麗影。那芳華正貌的她,可稱得上是大家閨秀。人不僅長得端莊秀麗,穿戴整潔,凝脂般的膚色,在那個山里一群還穿補丁衣服的女孩子中,真是鶴立雞群,且巧笑倩兮,言語溫婉得體,很不像是出生農(nóng)家。我常癡想,她若演戲,不用化妝就是一位極美的小姐。還曾為此問過母親:那位娟姐姐長得那么美,怎么不去演戲呢?母親說,她們家家風嚴謹,父母比較傳統(tǒng),可不會讓她拋頭露面的。
我知道她住的房子有高高的門樓,我進去過,一個院落套一個院落的,最外面的院落,還曾養(yǎng)著一頭毛驢,有一盤石磨,就像書中描述的解放前的大戶人家。她的母親,也是位皮膚白皙,中年的眉眼里,還透著美人影子的女人。她的父親,似乎在公社里任什么職,個子很高,有些瘦,穿的藍布中山裝,左側(cè)的上衣口袋里總是別著鋼筆,走路衣服后擺搖來晃去的,瘦削的臉上有著不茍言笑的素寂。
上學的路上有一條寬寬的四季河,常年有清水從山里流下,成了河兩岸村民漿洗乘涼孩子們玩耍的好地方。這位娟姐姐是位極愛干凈的女子,我們放學上學,經(jīng)常見她獨自在河上游,離橋挺遠的地方,洗個不停。有時候,我吃完午飯去上學,會看見放學就在這里洗衣服的娟姐姐,還在那洗衣服,只是,她旁邊多了位著青布裝的男子,遠望去背影非???此時的娟姐姐,似乎是快樂的,燦爛的陽光下,看到她因笑而前仰后合,那男子似乎喜歡看娟姐姐笑,手里擰著衣服,頭卻朝向娟姐姐。有段時間,經(jīng)常看到這一幕,我覺得這是放學上學路上最有趣讓心情最愉悅的一景。有時候路上碰到娟姐姐,總見她眉含情唇含笑,走路都是輕盈的似河邊的楊柳。那時刻,我真有種想快快長大的感覺。
不知什么時候開始,這溫馨浪漫的一幕再沒出現(xiàn)過。小孩心頭便有了惦記,留了心,終有一日,問母親,怎么好長時間不見那位愛干凈的娟姐姐去洗衣服了?母親說,她被她父母軟禁起來了。為什么?!少年的腦海里,聽到軟禁一詞頗為驚訝。因為她和河對岸那個村的一個男青年要好,她父母不同意。為什么不同意呢?那家實在太窮了,那男青年除了會唱兩句戲,平時就是個種地的。又過了一段時間,娟姐姐出嫁了。聽說嫁了位軍人。那個年代,嫁軍人是時尚。再后來,見過一次出嫁了的娟姐姐,頭發(fā)燙了卷,穿戴洋氣,襯得人少了清麗而多了少婦的嫵媚,只是臉上不見那盈盈笑意了,眉眼間似乎氤氳著一種說不上來的情愫,感覺人呆了不少。不過,她應(yīng)是幸福的。后來聽說她去了南京,做了官太太,有一雙兒女,只是不怎么回山里來了?,F(xiàn)在的她,也應(yīng)是奶奶輩了,不知魂牽夢繞里,有沒有家鄉(xiāng)那一條小河,還有那河水倒影里一對純情男女?
這是無疾而終的愛情。只不過在他們青春的畫布上,有可能滑下了深深的墨痕而已??捎心切宰觿偭业?,就沒有這么和風細雨的惆悵;那是小學三年級的秋天嗎,有些記不清了,但清晰地記著的是,玉米長勢最旺的時候,一對熱戀的男女,因為雙方家里阻撓,而喝了劇毒濃藥,相互抱在一起,慘死在密不透風的玉米地里。這事,當時,轟動不小。大人們邊議論著此事時,邊嘆息不已“唉!真是可惜了兩個年輕人!”
我聽說此事時,駭?shù)煤瞄L時間不敢走夜路,腦海里,總是縈繞著他們在戲臺上飄逸的身影。少年清淺的心里,對死還是有天生的恐懼感的,怎么也想不明白,他們怎么就那么無畏于死亡?!男青年長的一表人材,他弟弟我認識,是父親單位的司機,虎頭虎腦,機靈能干,中等個,性格開朗;女青年長的也是百里挑一的俊,戲臺上常演女一號的角,倆人是鄰村的,在戲班里唱戲唱出感情了,只是好像兩家成分不好,雙方父母互相瞧不上,就苦了這對相愛的人了。想起他們,正當青春年華,卻以那么一種方式結(jié)束了生命,我小小的人兒也不禁在心里,一個勁地惋惜,年紀輕輕的就這么死了,太不值得了!怎么不會學戲里的人物,出逃呢?逃哪里也比死了強。我那時候,正迷《水滸傳》。
現(xiàn)在想,那時候人小看的書不多,還不會說: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想去看看這么豪邁的話,要不,我或許說的更豪情。但我沒有說得出的豪情,卻真有人去做了。在我腦海里,這位女子,最突出的一點,不是她相貌個子在一幫山里女孩中都特別出挑,而是她的一對烏黑油亮的大長辮子,著實讓也是女孩的我羨慕的不行。她秀眉大眼,鼻梁端正,皮膚成健康的紅潤色,挺撥的身姿,若放在現(xiàn)在,絕好的模特,山里的女孩,從小什么活都干,所以,很少豆芽菜。她是學校的運動健將,長跑,跳高,虎虎生風,生氣勃勃,常拿第一;走路都一陣風似的,風風火火,聽說在家一眾五個兄弟姐們中,也是最能干的一位。上學晚,到初中就成十六七的大姑娘了,自然情竇大開,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有婦之夫,父母知曉后,打罵,圈禁,她依然我行我素,最后,被關(guān)在家里的她,撬開窗子跑了!在那上世紀八十年代初期,還相對貧窮落后的山里,這一做法,頗有些驚世駭俗,所以轟動也不小。
這轟動可比那轟動要讓人興奮的多。因為,這樣跑出去,還有后續(xù)的故事,讓大家期待。聽說,跑出去的女子,真有點“闖九州”的架式,什么工都打,任憑道聽途說的鄉(xiāng)親們渲染,反正她的青春,真是折騰地夠精彩,雖然最后也按部就班地結(jié)婚生子,并與父母和解,過年過節(jié)提了大包小包,帶了孩子老公風風光光回來。她之所以在我腦海里留下了印象,也許就是她活力叛逆的青春,呈現(xiàn)出的,灑脫率性和稀有的膽量,讓少年孤陋寡聞的我,又見識了一段不一般的芳華故事吧?
都說,戲如人生,人生如戲。可戲哪有人生精彩。后來也融在精彩人生里的我,卻越來越懷念那小時候看戲的時光,和那戲臺子上鑼鼓嗩吶催唱的虛幻故事,以及臺子上他們繽紛的芳華。我常想,他們大概最后都成了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地地道道的農(nóng)民,那戲臺子上的時光,是不是就是他們一生最美的記憶?就像電影《芳華》里,那幫年青人在文工團的時光。而這一舞臺穿綾羅戴珠冠,咦咦呀呀浸在一種虛化的美好里的演員,又是如何與殘酷的現(xiàn)實生活轉(zhuǎn)化的呢?
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青春故事,那都是帶殤的芳華,除卻時代不同,思想有所不同,人性亦沒變,美好的東西也一直都在,所以令人懷念。就像我的父母念念不忘他們的偶像嚴鳳英,“”被迫害至死的黃梅戲名角一樣,我之所以想到他們,也或許是因為他們的芳華,既鮮明又短暫,給一個成長路上風景太單調(diào)的少年,留下太驚心的感觸。當走過多少寒暑,那些生命的凜冽,早已在斑駁的陽光下釋為軟甲,青春的原色系里,暖色調(diào)少得可憐,尤其令人珍視。等時光機慢慢穿梭,那點暖色被放大,就被時光細細打磨成懷舊二字。
就像《芳華》主題曲中唱到的:
她們已經(jīng)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還沒講完那就算了吧
那些心情在歲月中已經(jīng)難辨真假
如今這里荒草叢生沒有了鮮花
好在曾經(jīng)擁有你們的春秋和冬夏
我忽萌生一個想法,很想去訪訪當年那些在戲臺上一展芳華的青年農(nóng)民,散在那山脊的褶皺里,是否還能唱得出一臺《姊妹易嫁》或者《小姑賢》?
作者:馬潔
公眾號:臨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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