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得好的雜文和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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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雜文連環(huán)圖畫瑣談
“連環(huán)圖畫”的擁護者,看現(xiàn)在的議論,是“啟蒙”之意居多的。
古人“左圖右史”,現(xiàn)在只剩下一句話,看不見真相了,宋元小說,有的是每頁上圖下說,卻至今還有存留,就是所謂“出相”;明清以來,有卷頭只畫書中人物的,稱為“繡像”。有畫每回故事的,稱為“全圖”。那目的,大概是在誘引未讀者的購讀,增加閱讀者的興趣和理解。
但民間另有一種《智燈難字》或《日用雜字》,是一字一像,兩相對照,雖可看圖,主意卻在幫助識字的東西,略加變通,便是現(xiàn)在的《看圖識字》。文字較多的是《圣諭像解》〔2〕,《二十四孝圖》〔3〕等,都是借圖畫以啟蒙,又因中國文字太難,只得用圖畫來濟文字之窮的產(chǎn)物。
“連環(huán)圖畫”便是取“出相”的格式,收《智燈難字》的功效的,倘要啟蒙,實在也是一種利器。
但要啟蒙,即必須能懂。懂的標(biāo)準(zhǔn),當(dāng)然不能俯就低能兒或白癡,但應(yīng)該著眼于一般的大眾,譬如罷,中國畫是一向沒有陰影的,我所遇見的農(nóng)民,十之九不贊成西洋畫及照相,他們說:人臉那有兩邊顏色不同的呢?西洋人的看畫,是觀者作為站在一定之處的,但中國的觀者,卻向不站在定點上,所以他說的話也是真實。那么,作“連環(huán)圖畫”而沒有陰影,我以為是可以的;人物旁邊寫上名字,也可以的,甚至于表示做夢從人頭上放出一道毫光來,也無所不可。觀者懂得了內(nèi)容之后,他就會自己刪去幫助理解的記號。這也不能謂之失真,因為觀者既經(jīng)會得了內(nèi)容,便是有了藝術(shù)上的真,倘必如實物之真,則人物只有二三寸,就不真了,而沒有和地球一樣大小的紙張,地球便無法繪畫。
艾思奇〔4〕先生說:“若能夠觸到大眾真正的切身問題,那恐怕愈是新的,才愈能流行。”這話也并不錯。不過要商量的是怎樣才能夠觸到,觸到之法,“懂”是最要緊的,而且能懂的圖畫,也可以仍然是藝術(shù)。
五月九日。
魯迅雜文關(guān)于新文字
比較,是最好的事情。當(dāng)沒有知道拼音字之前,就不會想到象形字的難;當(dāng)沒有看見拉丁化的新文字之前,就很難明確的斷定以前的注音字母和羅馬字拼法,也還是麻煩的,不合實用,也沒有前途的文字。
方塊漢字真是愚民政策的利器,不但勞苦大眾沒有學(xué)習(xí)和學(xué)會的可能,就是有錢有勢的特權(quán)階級,費時一二十年,終于學(xué)不會的也多得很。最近,宣傳古文的好處的教授,竟將古文的句子也點錯了,〔2〕就是一個證據(jù)——他自己也沒有懂。不過他們可以裝作懂得的樣子,來胡說八道,欺騙不明真相的人。
所以,漢字也是中國勞苦大眾身上的一個結(jié)核,病菌都潛伏在里面,倘不首先除去它,結(jié)果只有自己死。先前也曾有過學(xué)者,〔3〕想出拼音字來,要大家容易學(xué),也就是更容易教訓(xùn),并且延長他們服役的生命,但那些字都還很繁瑣,因為學(xué)者總忘不了官話,四聲,以及這是學(xué)者創(chuàng)造出來的字,必需有學(xué)者的氣息。這回的新文字卻簡易得遠了,又是根據(jù)于實生活的,容易學(xué),有用,可以用這對大家說話,聽大家的話,明白道理,學(xué)得技藝,這才是勞苦大眾自己的東西,首先的唯一的活路。
現(xiàn)在正在中國試驗的新文字,給南方人讀起來,是不能全懂的。現(xiàn)在的中國,本來還不是一種語言所能統(tǒng)一,所以必須另照各地方的言語來拼,待將來再圖溝通。反對拉丁化文字的人,往往將這當(dāng)作一個大缺點,以為反而使中國的文字不統(tǒng)一了,但他卻抹殺了方塊漢字本為大多數(shù)中國人所不識,有些知識階級也并不真識的事實。
然而他們卻深知道新文字對于勞苦大眾有利,所以在彌漫著白色恐怖的地方,這新文字是一定要受摧殘的?,F(xiàn)在連并非新文字,而只是更接近口語的“大眾語”,也在受著苛酷的壓迫和摧殘。中國的勞苦大眾雖然并不識字,但特權(quán)階級卻還嫌他們太聰明了,正竭力的弄麻木他們的思索機關(guān)呢,例如用飛機擲下炸彈去,用機關(guān)槍送過子彈去,用刀斧將他們的頸子砍斷,就都是的。
朱自清背影散文隨筆
我與父親不相見已二年余了,我最不能忘記的是他的背影。那年冬天,祖母死了,父親的差使也交卸了,正是禍不單行的日子,我從北京到徐州,打算跟著父親奔喪回家。到徐州見著父親,看見滿院狼藉的東西,又想起祖母,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淚。父親說,“事已如此,不必難過,好在天無絕人之路!”
回家變賣典質(zhì),父親還了虧空;又借錢辦了喪事。這些日子,家中光景很是慘淡,一半為了喪事,一半為了父親賦閑。喪事完畢,父親要到南京謀事,我也要回北京念書,我們便同行。
到南京時,有朋友約去游逛,勾留了一日;第二日上午便須渡江到浦口,下午上車北去。父親因為事忙,本已說定不送我,叫旅館里一個熟識的茶房陪我同去。他再三囑咐茶房,甚是仔細。但他終于不放心,怕茶房不妥帖;頗躊躇了一會。其實我那年已二十歲,北京已來往過兩三次,是沒有甚么要緊的了。他躊躇了一會,終于決定還是自己送我去。我兩三回勸他不必去;他只說,“不要緊,他們?nèi)ゲ缓?”
我們過了江,進了車站。我買票,他忙著照看行李。行李太多了,得向腳夫行些小費,才可過去。他便又忙著和他們講價錢。我那時真是聰明過分,總覺他說話不大漂亮,非自己插嘴不可。但他終于講定了價錢;就送我上車。他給我揀定了靠車門的一張椅子;我將他給我做的紫毛大衣鋪好坐位。他囑我路上小心,夜里警醒些,不要受涼。又囑托茶房好好照應(yīng)我。我心里暗笑他的迂;他們只認得錢,托他們直是白托!而且我這樣大年紀(jì)的人,難道還不能料理自己么?唉,我現(xiàn)在想想,那時真是太聰明了!
我說道,“爸爸,你走吧。”他望車外看了看,說,“我買幾個橘子去。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我看那邊月臺的柵欄外有幾個賣東西的等著顧客。走到那邊月臺,須穿過鐵道,須跳下去又爬上去。父親是一個胖子,走過去自然要費事些。我本來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讓他去。我看見他戴著黑布小帽,穿著黑布大馬褂,深青布棉袍,蹣跚地走到鐵道邊,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難??墒撬┻^鐵道,要爬上那邊月臺,就不容易了。他用兩手攀著上面,兩腳再向上縮;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傾,顯出努力的樣子。這時我看見他的背影,我的淚很快地流下來了。我趕緊拭干了淚,怕他看見,也怕別人看見。我再向外看時,他已抱了朱紅的橘子望回走了。過鐵道時,他先將橘子散放在地上,自己慢慢爬下,再抱起橘子走。到這邊時,我趕緊去攙他。他和我走到車上,將橘子一股腦兒放在我的皮大衣上。于是撲撲衣上的泥土,心里很輕松似的,過一會說,“我走了;到那邊來信!”我望著他走出去。他走了幾步,回過頭看見我,說,“進去吧,里邊沒人。”等他的背影混入來來往往的人里,再找不著了,我便進來坐下,我的眼淚又來了。
近幾年來,父親和我都是東奔西走,家中光景是一日不如一日。他少年出外謀生,獨力支持,做了許多大事。那知老境卻如此頹唐!他觸目傷懷,自然情不能自已。情郁于中,自然要發(fā)之于外;家庭瑣屑便往往觸他之怒。他待我漸漸不同往日。但最近兩年的不見,他終于忘卻我的不好,只是惦記著我,惦記著我的兒子。我北來后,他寫了一信給我,信中說道,“我身體平安,惟膀子疼痛利害,舉箸提筆,諸多不便,大約大去之期不遠矣。”我讀到此處,在晶瑩的淚光中,又看見那肥胖的,青布棉袍,黑布馬褂的背影。唉!我不知何時再能與他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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