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者按：從遙遠(yuǎn)的地方“遠(yuǎn)嫁”至我們家的奶奶，提起東北卻如屬家珍。她會賣弄幾句方言，也會哼“松花江上”，但最討我們喜歡的還是橙皮。

　　奶奶的橙皮，從來只是屬于東北的美食。

　　對身居蘇北小城的我們，東北只是地理課本上的一行鉛字，歌曲中的一現(xiàn)曇花。但從遙遠(yuǎn)的地方“遠(yuǎn)嫁”至我們家的奶奶，提起東北卻如屬家珍。她會賣弄幾句方言，也會哼“松花江上”，但最討我們喜歡的還是橙皮。

　　橙皮就是柚子皮。“但咋的跟柚子皮一樣咧?”奶奶得意地抬起頭，雙手不住地比劃著，略渾濁的雙目綻著奪目的光采：“要切成這么點幾厚的片兒，懂不?”我們應(yīng)聲點頭，口水直流，看得她止不住地笑，而后又突然不再說話，望著北方怔怔出神，眉毛落寞地躍下來。

　　我們明白，奶奶是為了爺爺?shù)竭@里來的，在她心里東北才是真正的家。她從不單說橙皮，只說“我家的橙皮”。父親出差為她買來一份，奶奶勉強(qiáng)捏起一片用唇沾了沾，勃然大怒：“娃給人坑了，這玩意兒咋跟我家的橙皮比啊?”語罷嫌棄地把那橙皮丟開，我們只得苦笑。

　　橙皮的“真面目”，我們想象了十年。等十一年，爺爺再沒法跟我們一起聽奶奶家的橙皮，獨自翩然離去，臨走前只囑托奶奶“照顧好我們家”。粗嗓高聲的奶奶用力點頭，哭得靜默。

　　作者：劉昕羽

　　公眾號：讀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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