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補(bǔ)鞋匠邁爾魯夫的故事(3)
商人們領(lǐng)會了阿里話中的意思,果然去王宮告狀,一邊訴苦,一邊要求國王替他們做主,說道:“主上,這個沽名釣譽(yù)的生意人,我們拿他毫無辦法。他大言不慚地吹噓,說他有許多貨馱即將運到,以此向我們貸款,并把借到手的錢,全部施舍出去。如果他是個窮漢,那他一定舍不得揮金如土,把金幣不計其數(shù)地賞給窮人。他要真是位富翁,那必須等他的貨馱運到了,才能證明。他口口聲聲吹牛,說他有多少多少貨馱即將運到,他自己是預(yù)先趕來做準(zhǔn)備工作的,可是我們卻什么也沒瞧見。每當(dāng)我們談?wù)撃撤N貨物,他就向我們夸口說:‘這種貨物,我貨馱中運來的可多了。’可過了這么長的一段時間,他的貨馱,卻沒有半點消息。如今他向我們借貸的金錢,已經(jīng)達(dá)到六萬金幣。這筆巨額借款,不知他怎么還得起。”
商人們在控告邁爾魯夫的同時,也夸贊他仁慈慷慨,他們卻不知道國王是個愛錢如命,比普通百姓更貪婪的守財奴。他聽了商人們的夸贊,敬佩邁爾魯夫仗義疏財?shù)暮浪瑲馀?,便存了私心,利欲滿胸,無形中把他當(dāng)作貪求獲取的好對象,欣然對宰相說:“那個生意人要不是擁有雄厚的資財,他絕不會這樣仗義疏財?shù)?。他的貨馱一定會運到,那時候商人們會包圍他,他的錢財會大批地落到他們手里。其實,我比他們更應(yīng)該享受他的財富,因此我打算結(jié)識他,和他打交道,以便他的貨馱運到時,好把商人們可以拿到手的那筆巨款弄到我自己的手里來,讓我來獨享這筆巨款?!?/p>
“但我認(rèn)為他可能不是好人,我總感覺他是一個騙子。這種招搖撞騙的把戲,能騙得了別人,可別想騙過我。”宰相表白他對邁爾魯夫的看法。
“我要考驗一下他,看看他到底是騙子還是正人君子。”
“那么主上打算用什么方法考驗他呢?”
“我只要召他進(jìn)宮來,先對他表示尊敬,然后拿我的那顆名貴寶石給他看。他要是識寶,并能說出它的價值,便可證實他不失為行家,是有錢的享福人,假若他不識寶,不知行情,就證明他是騙子,到時再殺他不遲。”
邁爾魯夫在得知國王召見后,立即來到宮中,畢恭畢敬、小心翼翼地問候國王。國王讓他坐在自己面前,謙恭地問他:“你就是那位聞名于世的富商邁爾魯夫嗎?”
“是,小人就是邁爾魯夫。”
“聽說你欠商人們六萬金幣,這是事實嗎?”
“是,這都是事實。”
“那你為什么不清還債務(wù)呢?”
“我已經(jīng)告訴他們要忍耐一些時候,等我的貨馱運到,我會加倍賠還他們的。到那時候,他們要金幣,我給他們金幣;他們要銀幣,我給他們銀幣;他們要貨物,我給他們貨物。反正我的錢財貨物很多,要什么有什么。由于他們的貸款給了我很大的方便,在我感到為難時他們伸出了援助之手,給予了我極大的幫助,對此我感激不盡,為報答他們的情誼,我準(zhǔn)備加倍地償還貸款,欠一千金幣,我還兩千金幣好了?!?/p>
聽了邁爾魯夫的回答,國王沒有感覺到絲毫可疑的地方,于是把他那顆非常心愛的、榛子般大、價值千金、獨一無二的珍貴寶石遞給他,說道:“貴商,你看這是什么東西?值多少錢?”
邁爾魯夫接過寶石,捏在大拇指和無名指之間仔細(xì)端詳,暗中使勁一捏,一下子把那顆脆薄的名貴寶石弄破了。
國王大為吃驚,質(zhì)問道:“你為什么弄壞我的珍貴寶石?”
邁爾魯夫冷笑幾聲,漠然回道:“主上,這不是珍貴寶石,而是一塊普通的礦石,幾乎沒有什么價值。陛下憑什么說它是珍貴寶石呢?話又說回來,如果真是寶石,那它的價值至少在七萬金幣以上。陛下難道不知道,跟榛子一般大的寶石是根本不存在的。這個不值錢的東西,一般人都看不上眼,陛下貴為天子,怎么把一塊礦石視為價值千金的寶石呢?不過這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你們還不算十分富有,你們庫中還沒有真正收藏到名貴的寶物?!?/p>
“那么,請問貴商,你是否也運來了寶石?”國王問。
“多得很。”
“你能送些給我嗎?”國王被貪婪迷住了心竅。
“那還用說,等貨馱運到,我會獻(xiàn)給陛下的。反正我運來的寶石非常多,陛下既然需要,我立刻獻(xiàn)出來好了?!?/p>
國王喜不自禁,他對邁爾魯夫的債主們說:“回去吧!安心做你們的買賣去,大家耐心等一等,待他的貨馱運到,你們來向我取錢好了?!?/p>
國王遣去了商人們,接著跟宰相商談,表示有意選邁爾魯夫為附馬。國王說道:“愛卿,希望你好生接待那位富商邁爾魯夫,多多阿諛奉承他,不妨和他談?wù)劰鞯淖松T他前來求親,娶公主為妻。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享受他的財富了?!?/p>
“主上,我對此人的言行的表示懷疑,據(jù)我看他是個善于吹噓的大騙子。希望陛下多個心眼,最好別提此事,免得毫無價值地葬送了公主。”
原來宰相是個野心家,曾經(jīng)竭力奔走活動,企圖娶公主為妻,卻因公主拒絕而告失敗,因此國王看透他的用心,勃然大怒,罵道:“你這個惡毒的家伙!之所以對我心懷不善,完全是因為以前你曾向公主求婚,遭到拒絕,而萌發(fā)的報復(fù)心,現(xiàn)在你竟敢鋌而走險地出來破壞他的婚姻,以達(dá)到自己的目的,我奉勸你,趕快放棄你那不切實際的想法。告訴你:邁爾魯夫知道那顆寶石的價值,就顯然是個行家,他弄破寶石,那是因為他輕視它的緣故,你不配出此流言蜚語罵他,說什么他是騙子。他有許多珍貴寶石,若他見了公主的姿色,必然會瘋狂地愛上她、迷戀她,并與她結(jié)婚,這樣他會把所有的財寶都送給她。你的心術(shù)不正,存心破壞我女兒的美滿姻緣,不外乎不想讓我享受他那份寶貴的財富罷了?!?/p>
宰相被國王罵得啞口無言,惟恐國王懲罰他,想道:“好漢不吃眼前虧!”于是他不得不百依百順地聽眾國王指示,熱情地親近邁爾魯夫,并向他說道:“國王非常敬愛你,他的女兒生得十分美麗可愛,德才兼?zhèn)洌⒂幸膺x你為附馬,你意下如何?”
“好的。不過請他老人家耐心等一等,待我的貨馱到時才可以舉行婚禮。因為跟帝王結(jié)親,費用很大,公主的地位高,必須付出很可觀的一筆聘禮,才能和她的身份相稱?,F(xiàn)在我手邊沒有錢,須等我的貨馱運到,我便可以按自己的意愿行事了。到那時,我會拿五千袋金幣作聘禮。結(jié)婚之日,我拿一千袋金幣賞窮苦的可憐人,一千袋金幣賞給參加婚禮的人,一千袋金幣設(shè)席招待賓客和士兵。結(jié)婚的次日,我會拿一百顆珍貴寶石送給新娘,一百顆賞給宮娥彩女,以表示我對新娘的崇高敬意。我還需要送一套衣服給窮苦無靠的可憐人,此外還必須繼續(xù)廣施博濟(jì)。要想實現(xiàn)這些,肯定只有等到我的貨馱運到才地。我有的是錢財,花這點錢我是不在乎的?!?/p>
宰相把邁爾魯夫?qū)τ诮Y(jié)婚的想法和意見轉(zhuǎn)告國王。國王聽了,說道:“從他如此具體的計劃中,就可以看出他的品性,你現(xiàn)在還認(rèn)為他是善于吹噓的大騙子嗎?”
“我對他的看法還是沒有改變?!痹紫嗄懬拥匦⌒幕卮鸬馈?/p>
國王非常驚詫,破口大罵一通,最后說:“用我的頭顱發(fā)誓,你若再固執(zhí)己見,我非殺你不可?,F(xiàn)在我命你快去請他來,我決心立刻招他為附馬?!?/p>
宰相唯命是從,馬上去見邁爾魯夫,說道:“隨我來吧!國王有話對你說。”
邁爾魯夫滿口應(yīng)諾,立刻隨宰相謁見國王。
“你不必再推辭了。”國王對邁爾魯夫說,“我的國庫存量頗豐,可以說什么都有,你只管按自己的意愿去做吧。公主和彩娥宮女們,你想怎樣賞給他們,就賞給他們吧?,F(xiàn)在我們既然有了這層關(guān)系,為尊重你的妻子,我們會耐心地等待你的貨馱運到。到那時你看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偠灾阄抑g就不要再分彼此了。”
之后,國王請來教長,一邊舉行公主和邁爾魯夫的訂婚儀式,一邊著手籌備婚典,下令將城市裝飾一新。在備辦豐富的筵席后,便敲鑼打鼓地宣布結(jié)婚儀式開始。邁爾魯夫衣冠楚楚地坐在交椅上迎接賓客,官紳庶民絡(luò)繹不絕地前來祝賀,各種民間藝人也應(yīng)邀參與盛會,彈唱歌舞,熱鬧空前。
邁爾魯夫吩咐管庫的取來金幣銀幣,一把一把地灑給看熱鬧的群眾,不斷分發(fā)衣物。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此時的邁爾魯夫喜氣洋洋,快活極了。
管庫的忙里忙外應(yīng)接不暇,不斷地從國庫中取出財物供邁爾魯夫隨便施舍,任意揮霍。宰相看著這一切只有干著急,但他不敢吭聲。商人阿里眼看邁爾魯夫那種揮金如土的施舍方法,嚇得驚慌失措,悄悄地找機(jī)會對他說:“你這個投機(jī)取巧、人神共棄的家伙,我真恨不得扇你兩耳光!你消耗了商人們的錢財還不夠,還要將國王的庫存揮霍一空才甘心嗎?”
“你管不著,等我的貨馱運到,我會加倍償還的?!边~爾魯夫傲然回答阿里,不聽勸阻,繼續(xù)施舍,在慷國王慨的同時,還暗自說道:“我會高枕無憂地睡大覺的,因為該發(fā)生的事件,到時候必然會發(fā)生,這是命運注定了的。”
他以“今朝有酒今朝醉”的處世之道,興高采烈地備辦喜事,不停地歌舞宴客、施舍救濟(jì),一直折騰了四十天。到了第四十一天,才正式隆重舉行婚典,全體朝臣和文武官員都列隊參加儀式。他們把打扮得像仙女般的新娘引進(jìn)禮堂。邁爾魯夫得意忘形地拿金幣當(dāng)喜錢,隨便地撒向人群,并認(rèn)為此舉是為尊重新娘。因此,他又花掉了為數(shù)不少的一筆的巨款。
盛況空前的婚典儀式舉行完畢,賓客送邁爾魯夫進(jìn)入洞房,然后盡歡而散。
邁爾魯夫坐在高腳椅上,神氣十足,右手捏起拳頭,重重一拳打在左手掌中,隨即裝模作樣,擺出很受委屈的苦惱面孔,沉默了好一陣,然后拍拍手掌,唉聲嘆所氣地說道:“事到如今,全無辦法,只盼偉大的安拉拯救了!”
“夫君,今天應(yīng)是喜慶的日子,你為什么愁眉苦臉的樣子呢?”公主關(guān)切地問道。
“由于令尊過于著急,把我的計劃給打亂了。他的這種安排,與拔苗助長沒有兩樣。我怎能不憂愁苦悶?zāi)?”
“怎么會是這樣的呢?能告訴我嗎?”
“他不等我的貨馱運到,便叫我跟你結(jié)婚。先前我打算至少拿出一百顆寶石,送給你的奴仆做紀(jì)念,每人給一顆,讓他們歡喜快樂地說:‘這是我們小姐洞房花燭夜,附馬爺留給我們的紀(jì)念。’這種贈送紀(jì)念品的習(xí)慣,其目的不外乎是尊重你的地位,炫耀你的優(yōu)秀品質(zhì)罷了。對于分送大批寶石,我是毫不吝惜的,因為寶石這種玩藝兒我有的是?!?/p>
“別為這點小事憂愁苦悶吧,我是絕不會多心的,因為我完全可以等到你的貨馱運到再說。至于奴仆么,他們更不會在乎這點。待你的貨馱運到,我們再來索取寶石和其它貴重物品吧?!?/p>
新婚的第二天,邁爾魯夫在澡堂沐浴后,換上宮服,衣冠楚楚、神氣活現(xiàn)地進(jìn)宮謁見國王。朝臣和文武官員為尊敬愛戴他,都站起來,畢恭畢敬地問候他,祝福他。
他坐在國王面前,問道:“管庫的在哪兒?”
“喏!那不是,他早就來了,正等候閣下的吩咐呢?!惫賳T們齊聲回答。
“快去給我取衣服來!”他吩咐管庫的:“全體朝臣和文武官員,每人送一套衣服?!?/p>
管庫的遵循命令,誠惶誠恐地從國庫中取來大批衣服。于是邁爾魯夫一一把衣服賞給朝臣官員們,并按照他們的官階分別賞賜金銀,繼續(xù)揮霍,慷國王之慨。已整整過了二十天了,他自己的貨馱仍音信杳無。這時候管庫的感到有些為難了,他非常憂愁、疑慮,并趁邁爾魯夫不在的時候,偷偷地求見國王,跪下去吻了地面,然后奏道:“主上,國庫中的財物,已所剩無幾,照這樣下去,用不了十天,全部財物都將耗盡。在此情況下,下官不得不先行奉告陛下,否則,陛下事后會埋怨我的?!?/p>
此時只有宰相在國王身邊。國王聽了報告回頭對宰相說:“愛卿,附馬的貨馱過期不到,而且消息杳無,你看是什么緣故呀?”
“主上,愿安拉關(guān)照陛下!”宰相冷笑一聲說:“由于陛下昏庸愚昧,已經(jīng)被那個騙子給騙了。我以陛下的頭顱起誓,他根本沒有什么貨馱,甚至也沒有一塊布條可以安慰我們。這一切不過是他花言巧語欺騙陛下,想蕩盡陛下的財產(chǎn),并免費娶公主為妻罷了。我看陛下還要昏庸到什么時候才能覺悟呀?”
“愛卿,我們現(xiàn)在能用什么方法才能了解他的真實情況呢?”
“主上,只有妻子才能探聽丈夫的秘密。陛下可以找公主來,讓她躲在簾后,我跟她談一談,并向她打聽附馬的情況。只要她愿意談,我們就能掌握邁爾魯夫的底細(xì)了。”
“完全可以。用我的頭顱起誓,如果事實證明他真是個騙子,那我非用最殘酷的刑法處他極刑不可?!?/p>
國王與宰相一起來到后宮并讓他呆在休息室里,趁邁爾魯夫不在時,派人請出公主,叫她隱在簾后,然后對她說:“女兒啊,宰相有話對你說。”
“相爺,你有話對我講嗎?”公主問。
“小姐,你要知道,你丈夫把令尊的財物都花光了。他沒有掏一文錢做聘禮就娶了你為妻,卻經(jīng)常大言不慚地每次給我們許下諾言,但都不能兌現(xiàn),他的貨馱始終沒有運來,而且半點消息也沒有。總而言之,事到如今,只好請你把他的實際情況告訴我們,我們才好想法對付他呢?!?/p>
“他許諾的可多了。他每次和我見面,都許愿說要給我寶石,給我綢緞,給我金銀衣帛,但這一切不過是他空口說白話,我始終不見他拿出什么來?!?/p>
“小姐,今晚你能開誠布公地跟他談一談嗎?你這樣對他說:‘把實情告訴我吧!你只管放心,什么都不必顧慮;你既是我的丈夫,無論如何我不會拋棄你。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訴我,我會想辦法挽救你呢。’你跟他談話時,必須掌握好分寸,態(tài)度靈活些,有時表示疏淡,有時卻要格外親密,充分流露出熱愛他的心情,一往情深地穩(wěn)住他。這樣下一番功夫,探到實情后,你再來告訴我們好了?!?/p>
“父王,女兒已經(jīng)知道怎樣去打聽情況了。”公主同意宰相的指使,向國王當(dāng)面保證后,才姍姍歸去。
當(dāng)天晚上,邁爾魯夫照例按時回到寢室,公主便根據(jù)宰相的指示,向丈夫大獻(xiàn)殷勤,甜言蜜語地阿諛?biāo)⒄樏乃?,極盡其誘惑的能事,終于把他迷倒了。這時候,她眼看邁爾魯夫全身心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有了一定的把握,她才開口說:“我親愛的!你是我的生命,是我的一切,我祈求安拉保佑,讓我們夫妻白頭偕老,永不分離,因為愛情把我的心占據(jù)了,愛的火焰使人熱血沸騰,哪怕海枯石爛,我這一輩子跟定了你。不過現(xiàn)在我求你把真相全告訴我,紙始終包不住火,人不可能永久保持常態(tài)而不露馬腳。你這種招搖撞騙、欺世盜名、大量騙取父王的財物的行徑,打算何時結(jié)束呢?如果我不趕快想辦法挽救你,讓你懸崖勒馬,只怕父王一旦識破你的詐騙行為,那你就將死無葬身之地,而那時我也無法再幫你了?,F(xiàn)在把真情告訴我吧!這對你是有益無害的。你對我暴露真情實況,我會保證你的安全,你盡管放心,不必顧慮。多少次你曾吹噓說你是商人,是富翁,有貨馱。長久以來你曾口口聲聲說:‘我的貨馱!我的貨馱!’叫喊聲沒有停止過,可是事實怎么樣?貨馱的消息半點也沒有。你眉目間卻表現(xiàn)出憂愁苦悶,只因你口是心非,說的全是假話。你把真情說出來,若是安拉的意愿,我會設(shè)法解救你呢?!?/p>
“夫人,話已說到這個份上,我只好將實情告訴你了,之后你要怎么辦,就怎么辦吧?!?/p>
“那你說吧,但要盡量說實話!誠實是做人的美德。你可不要再撒謊,否則它會給你帶來無法挽救的災(zāi)難!”
邁爾魯夫聽了公主甜言蜜語的一番啟發(fā),滿心信任她,于是說道:“夫人,你要知道,我可不是什么生意人,我不但沒有貨馱,就連布帛也沒有一塊。在家鄉(xiāng)我是原是個補(bǔ)鞋匠,靠替人修補(bǔ)破鞋糊口。我老婆伐特維麥,人們管她叫惡癩,是個尖酸刻薄,好吃懶做的潑婦……”于是他把老婆的潑辣性格和他不堪她虐待的情況以及逃跑出來的經(jīng)歷、行騙行為,從頭到尾,詳細(xì)敘述一遍。公主聽了,捧腹大笑。
“你撒謊、撞騙的手法可是高明極了!”公主說。
“夫人!你能隱惡揚善、救困扶危的話,安拉會保佑你長命百歲?!?/p>
“你招搖撞騙,盡說謊話欺騙迷惑父王,致使父王上當(dāng)受騙,為貪錢財而把我許配給你為妻,結(jié)果不但沒有得到財物還把自己的錢財給搭進(jìn)去了。只有宰相看出其中的破綻,他不相信你是商人,多次告訴父王,說你是善于撒謊的大騙子,父王卻不相信,認(rèn)為他是報復(fù)、破壞。原因是他曾向我求婚,但我不愿做他的妻子,因而斷然拒絕了他,致使他懷恨在心。我們結(jié)婚后的一段日子里,父王一直憂心忡忡,他不了解你的為人,囑咐我探聽你的底細(xì)。如今我已了解了事實真相,若我告訴父王,那他定會暴跳如雷,并加害于你。不過你現(xiàn)在畢竟是我的丈夫,我當(dāng)然不愿失去你。因此,不管你是怎樣的,也不管你的詐騙行為如何的丑陋,我也只得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了。這輩子我注定是你的人。如果父王要殺了你,定會把我另配別人,這種事,我死也不愿意。”
公主在知道丈夫的全部底細(xì)后,為了幫助他,便不厭其煩地把利害關(guān)系詳盡分析一番,然后教他如何逃避災(zāi)難,囑咐道:“你去換一套宮服,帶上我的私房錢共計五萬金幣,騎匹快馬,盡量逃往父王管轄不到的地方去,并用這筆錢在當(dāng)?shù)貜氖律赓I賣。一旦在他鄉(xiāng)定居下來,便趕快寫信來,讓我知道你的情況,這樣我便可以隨時接濟(jì)你,你就可以安心地客居異地。一旦父王逝世,我便會馬上把消息告訴你,那時候你回來就會同樣受人尊敬了。萬一不幸,你先我而亡,或我先你去世,那就只有等來世再見面了。我覺得這樣應(yīng)付是對的。分別之后,只要你我安然活在世間,我可以不斷地寄信、捎錢給你?,F(xiàn)在你快去預(yù)備,星夜逃去,別待天明落到他們手中,后悔就來不及了。”
“夫人,看來目前沒有比這更好的方法了?!边~爾魯夫非常感激公主,立刻起身,邊換衣服,邊命馬夫配備駿馬,急急地告別公主,連夜出走。旅途中碰到他的人,以為他是公侯將相,是因公出巡的,便未敢阻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