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老師的文章:謹以此文懷念我的導師——師生情未了(2)
思念老師的文章:謹以此文懷念我的導師——師生情未了
先天晚上還考慮過是否讓夫人帶相機的事情,當時我有些擔心萬一操作不當,把所有已拍的照片刪除了怎么辦,這種后果我不敢設想。同時也猜想師母們都會帶相機的,結果很不巧,大家都沒有帶。于是,他們一行三人拍了一張即拍即取的照片。聽說王先生非得要我夫人站在中間。后來我與先生見面后,他幾次問我,看到照片沒有,說明先生很看重這張照片的。在張家界游覽的時候,三位先生中就北京王先生總會主動邀請我和停風師弟與他合影。我一直沒有回家,自然沒有看到。
中午,出版社領導為了給我撐面子,一定要宴請幾位先生,最后我答應了。其實,這次活動是我的私事,自然不想沾單位的光。而且我知道,至少北京王先生是不樂意這樣的安排的,一方面,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愿意出席這類的禮節(jié)性活動,另一方面,是因為有前年那本反思教改的書出版流產的故事發(fā)生過。所以,我事先并沒有告訴王先生,我知道一旦他知道了,那是絕對不會同意的。于是,我只能自作聰明,冒險著把他直接領進了包廂。進包廂后,我才說明了事情的原委。陳社長很能隨機應變,告訴先生,他是我的朋友,是他私人宴請先生以表敬意。還好,尷尬的場面并沒有出現(xiàn)。
在昨天晚餐的時候,我終于說服了先生們在今天下午和教科院課程與教學論博士生以及我的碩士生見面。不過,北京王先生提出了幾點要求,第一,不要讓他說話;第二,不要探討課程改革爭議的問題。我讓鄧蘭通知博士生,我則通知碩士生,均提醒不要在見面時提及敏感話題,尤其不要說我和博士生講課的內容,我真怕先生知道后會對我有什么想法。另外,兩位王先生最后推舉郭先生代表他們講話,不過,郭先生當時也并沒有答應。就像這些天每次吃飯,兩位王先生總是為誰坐主賓位置而“爭吵不休”一樣,讓誰講話也時退讓了半天也無法達成一致。很多時候,我感覺老先生們真像個小孩子,為這等小事吵個沒完,這當然說明了先生們感情的真摯。
見面會安排在出版社,下午四點開始的。之所以不安排在教科院,主要是考慮到讓這次見面更具有非正式的、私人的意味。沒有任何領導們在家,所以我說這樣的座談會純粹是幾代師生的見面會。
正如我在開場白上所說的,不能說老先生是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和大家見面,因為先生已退休多年,深居簡出,讀書寫作,安享晚年,基本上不和外界接觸了。之所以今天先生們答應和我們學生見面,主要是怕讓我這個學生失望,如同我曾答應過大家爭取創(chuàng)造讓大家和先生見面的機會,如果我不兌現(xiàn)承諾會讓大家失望一樣。先生們剛從張家界回來,很辛苦,所以可以說是在身心疲憊的狀態(tài)下來和大家見面的。
其實,我本來也沒有指望這次見面會會聊到什么實質性內容,我只希望大家能和先生見個面,和先生合個影,我想大家也都心滿意足了的。
座談會先請郭老師給我們講話,這是根據(jù)昨晚的“約定”。我知道郭老師在兩位老先生面前是“不敢”推讓的。他說了幾句客套話后,自然聊起了學術問題,是圍繞“教育回歸生活”這個話題展開的。然后,在我的再三懇求下,也怕太冷場,武漢王先生也講了話,接著郭老師的“教育回歸生活”這一話題,并重點闡述了關于“知識何以有價值”“知識有什么樣的價值”“怎么樣教給學生有價值的知識”等問題。我當時說:也許先生們說的問題我們同學有些似懂非懂,但是,我們起碼能從中了解到,真正的學問家他們在思考的是一些什么樣的問題,看似簡單的問題其實是最復雜的問題,是最需要搞清楚卻又很難搞清楚的問題。北京王先生呢,很“固執(zhí)”,就是不說話,我求他,就給我們同學說幾句鼓勵的話吧,一句話都不說,連先生的聲音口音是什么樣的都不清楚,大家會很失望的。實在沒辦法,他說了,主要是講了講學風問題,很顯然,一旦開了腔,他就能很快進入角色,充滿激情。確實,每位先生的講話風格都不一樣。不知大家用心體會沒有,表面上看,三位先生并沒有直接涉及新課程改革的問題,但是實際上,所談論的那些問題都是與新課改有聯(lián)系的。最后,王先生補充說:聽說你們郭老師在你們面前說起過我對他很嚴格、罵他的事情啊,確實是這樣,那個時候他是三十多歲的人了,我有時候罵他有些讓他下不了臺的,在這里,我當著大家的面對你們郭老師道歉(重復幾次,讓我無地自容,只好對學生說:我將來也向你們道歉)。隨后,先生對嚴格一詞的解釋是獨到的、深刻的:所謂嚴格,有兩層意思,一個是尊重學生,如果不對學生充滿期待,給予他信任,相信他會做得好的話,就不會去罵他批評他;一個是責任,即對自己的學生負責,對自己的這份工作負責。
見面會在合影過后結束了,持續(xù)了大概1小時45分鐘。
北京王先生后來很認真地說了我,說我不信守承諾,說了不讓他說話的,又讓他說了。
晚上是教科院宴請三位德高望重的先生及師母。我真不想去,但是沒辦法。北京王先生則從來長沙的第一天就說他能不能不去,因為和教科院不熟,要我想想辦法,我說我能有什么辦法,你不去怎么都說不過去的。在席上,教科院領導正式邀請三位先生明天上午去教科院和研究生見個面。但北京王先生抱拳說實難從命。教科院不放棄,回到賓館大堂,院長同樣抱拳懇請說:王先生,求求你啦。
回到房間,我和兩位王先生聊天,北京王先生還在說“我該想個什么對策不去呢?”武漢王先生批評他了,你這是陷入了存在主義之中。我也趁機“批評”了先生:你怎么老是為了這么點小事傷神,不是自己為難自己嗎,見個面又有什么關系呢?北京王先生最后說,這次出來,我得出一個結論,就是不要出來。
晚上,武漢的王師母在全權操辦著張家界風景圖集上的留言和大家的簽名事宜。
2006年6月30日:本想讓夫人陪先生師母吃早餐的,但他們要堅決反對,執(zhí)意要自行解決。
上午8點,我要參加博士生的開題,不能陪先生們。
早餐后,教科院的老師先陪三位先生去看望了他們的一位老同學,然后于8點半的樣子到教科院與研究生見面交流。教科院沒有準備相機,要我給他們拍了幾張。在我準備離開會場的時候,北京王老師悄悄對我說:等會你送王老師郭老師他們走后,要盡快回來接我啊。我告訴他,你也一塊走啊。他聽后非常高興,那太好啦!
按我們的約定,9點50分準點結束了座談會,我也提前離開了開題報告的會場。
此前我就知道,教科院要給三位先生開講課費,我說他們絕對不會接受的。正如我所料,當他們把講課費給武漢王先生時,先生說:本來我是很開心,很友好的,你們這么做,別怪我說出粗魯?shù)脑?。教科院領導又希望通過我轉交先生們,我當然拒絕了這份差事。
我開車把三位先生從教科院送到賓館和師母們回合。張家界畫冊上只有我沒簽名了,我簽好名,每人拿著一本,與照片一樣,這是歷史性聚會的見證。郭先生代表我們這個特殊的團隊寫下了這樣的話:人生易老情難老,張家界游樂陶陶――2006年6月25日至27日同游于湘西武陵源勝地。
我送武漢的先生師母到候車室,來不及送上車廂,因為中午要陪北京王先生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