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綢之路的歷史故事(3)
絲綢之路的歷史故事
到了明代,情況變得更加嚴峻。差不多就在明朝建立的同時,中亞興起了一個極具侵略性的游牧政權——帖木兒帝國。這個帝國的創(chuàng)始人是帖木兒(1335-1405年),歷史上也稱為“跛子帖木兒”。他自稱是成吉思汗的嫡派后裔,并以成吉思汗的繼承人自居。帖木兒的勢力興起于中亞的河中地區(qū),迅速成為中亞最強大的軍事力量。此人以殘暴著稱,對一切敢于抗拒的敵人進行大屠殺,并用被殺者的頭顱建立人頭金字塔,以警示他人,不得反抗。他一生都在征戰(zhàn):三征花刺子模,六次或者七次征伊犁,兩征東波斯,三征西波斯,打敗了奧斯曼帝國、東歐的金帳汗國、中亞的東察合臺汗國和印度德里蘇丹國等伊斯蘭強國,并對俄羅斯發(fā)動了兩次戰(zhàn)爭。中亞、中東、印度的重要城市報達(今巴格達)、布魯薩、薩萊、焉耆和德里等著名城市都遭到過他的洗劫。通過三十多年的征戰(zhàn),他建立了從德里到大馬士革、從咸海到波斯灣的帖木兒帝國,定都于撒馬爾罕。他到了晚年打算要征服中國。此時明太祖建立了明朝,于洪武十八年(1385年)派使者傅安、劉偉等出使西域,來到撒馬爾罕后,被帖木兒王朝逮捕,經過長時期的談判后才獲釋。爾后,帖木兒于洪武二十、二十五、二十七年(1387、1392、1394年)三次派使者攜帶禮物到明朝,呈上了措辭謙卑的稱臣書信,以刺探明朝的虛實和麻痹明朝。洪武二十八年(1395年),朱元璋派傅安攜帶一封向帖木兒表達感謝的信到撒馬爾罕。但在此時帖木兒已經宣布他要征服中國以迫使中國人皈依伊斯蘭教,并且開始在位于今哈薩克斯坦南部的訛答刺城聚集大軍。傅安尚未返回,明成祖已即位。成祖得到帖木兒準備入侵的消息,立即命令甘肅總兵宋晟進行戒備。永樂二年(1404年),帖木兒興兵二十萬遠征中國,途中突然于次年(1405年1月19日)在訛答刺城病逝,終年71歲。在他壯麗的藍色圓頂的陵墓內的綠玉色棺材上,寫著他的豪言:“只要我仍然活在人間,全人類都會發(fā)抖!”臺灣作家柏楊在《中國人史綱》中對此事進行評論說:“僅只比明王朝晚一年,在中亞興起的帖木兒汗國,正決心恢復蒙古帝國東方的故有版圖。1404年,靖難之后結束第二年,帖木兒大汗從他的首都撒馬爾罕;出發(fā)東征,進攻中國。不料在中途逝世,軍事行動中止。如果帖木兒不適時的死,根據已知的資料推斷,以明王朝以那殘破的力量,勢將無力抵抗。一個新的異族統(tǒng)治可能再現。”柏楊僅只提到“新的異族統(tǒng)治”,然而與以前對各種宗教都持寬容態(tài)度的成吉思汗、忽必烈汗不同,明朝現在面對的是一位狂熱的圣戰(zhàn)領袖,力圖用武力迫使中國人改宗伊斯蘭教。如果帖木兒的計劃成功,中國的歷史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帖木兒帝國之后,中亞一些統(tǒng)治者依然企圖染指中國西北地區(qū)。1517年,滿速兒汗從哈密向甘肅的敦煌、肅州和甘州方向攻擊中國本土。與此同時,他的弟弟、喀什噶爾的統(tǒng)治者賽德汗把圣戰(zhàn)引入了吐蕃人的拉達克地區(qū)。《明史》和《拉失德史》都記載了滿速兒汗對中國的戰(zhàn)爭,《拉失德史》并指出這是一次反異教的圣戰(zhàn)。在圣戰(zhàn)的威脅下,嘉峪關以西地區(qū)各族人民大多皈依了伊斯蘭教。
這些中國所面對的嚴重威脅都是來自絲綢之路。因此把絲綢之路想象為歌舞劇《絲路花雨》所描繪的那種鶯歌燕舞、歌舞升平的和平友好景象,當然不符合歷史。
有鑒于以上各方面的原因,到了明代中后期,明朝政府重新考慮以往對絲綢之路沿途地區(qū)的政策,采取更為現實的對策。為了保障西北地區(qū)的安全和絲綢之路沿途地區(qū)的秩序,明初在嘉峪關以西(今甘肅西北、青海北部及新疆東部)設立的七個羈縻衛(wèi)所,又稱“關西七衛(wèi)”、“西北七衛(wèi)”和“蒙古七衛(wèi)”(因七衛(wèi)首領皆為蒙古貴族),作為處理這些地區(qū)事務的機構。經過多年的考量,到了嘉靖三年(1524年),明朝政府將七衛(wèi)全部撤入嘉峪關以內。這一行動不僅表現了明朝將邊防線收縮到其力所能及的范圍,而且也表現了明朝不愿意再介入中亞地區(qū)的紛爭。
晚明著名文人袁宏道在談到對待鄰國之間的糾紛時說:“譬如鄰人自相訐訟,我乃鬻田宅、賣兒女為之佐斗,不亦惑乎?”撤回關西七衛(wèi)也表現了這種態(tài)度。撤回關西七衛(wèi)是明智的,因為這可以使得明朝政府將有限的資源用到更加需要的地方。這一行動標志著在過去兩千年中時通時閉的絲綢之路,終于到了其終結之時。到了清代,絲綢之路貿易在中國的外貿中所占地位已經無足輕重。因此可以說到了明代后期,絲綢之路就已完成了其歷史使命。